醺夜

 

那是一家位於某條價值不菲的繁華路段上,令熟客們讚不絕口的高級夜店。

 

入會費就要價五萬,非會員者不得其門而入。不過,為了吸引肯花錢的男性顧客踴躍上門,這家夜店對女性很優待,只要是辣妹一律免去門票費,有了這項利多,加上店內裝潢、餐點與服務皆屬一流,因此前去消費的男客幾乎個個身分顯赫,不乏公司老闆或明星藝人。

 

當然,店家絕對地尊重每一位客人的隱私。

 

室內空間約莫二百五十坪,推開門會經過一條長長走廊,兩旁貼上落地鏡,搭配交叉閃爍的七彩光效,像是在走時尙服裝秀,走過去時更令人有種與自己身影交錯的迷離感。

 

長型吧台設置在走廊盡頭處的右手邊。前方則是一塊圓形舞池,周圍擺放好幾套從義大利進口的高級沙發桌椅,接著巧妙地運用一排排高高吊起的水晶簾幕區隔空間,奢華而不失高貴。

 

此時剛過午夜十二點,正是人潮洶湧的時刻,給人一股人再多一點就會被擠出門外的錯覺,然而,這一點都不妨礙客人絡繹不絕的腳步。

 

以前凌煜丞總是和一干好友們豪氣地包下裡頭一間最大的包廂開Party狂歡,不過,自從和穆千駒交往後,下班時間都被佔據的凌煜丞就很少出席這類的場合了,久而久之自然引起好友們的諸多怨言,紛紛質疑他「有異性、沒人性!」,關於這方面的批評,凌煜丞自然百口莫辯,甚至有默認的趨勢。

 

最近正逢他有個換帖兄弟生日,指定要凌煜丞賞個臉露面,本來他實在懶得出席,但這拒絕的理由顯然太爛了,結果就被一干損友們死纏爛打地纏上,狠狠「盧」了幾回,不堪疲勞轟炸的凌煜丞最後終於宣告投降,答應於今晚現身,不過條件是要讓他帶一名新朋友一起去,對方自然滿口答應了。

 

 

 

「乾了它!」

 

一踏入菸酒味瀰漫一室的夜店包廂內,凌煜丞立刻被眼尖的眾人團團包圍住,強迫他得灌下一大口酒精濃度最烈的雞尾酒,以示「脫隊」太久的懲罰。

 

凌煜丞早有心理準備,伸手接過顏色鮮豔的調酒,狠狠瞪了領頭者一眼後,面不改色地仰頭一飲而盡,最後倒轉水晶酒杯,挑釁似的朝眾人勾唇一笑。一滴不剩的豪氣飲法再度引來一陣歡呼。

 

「你這傢伙這幾天究竟躲到哪裡去了!」原本繃著臉、和凌煜丞交情最好的章行雲終於露出笑容,伸手重重擊了他肩膀一拳。

 

「喂!你下手太重了吧!又不是幾百年沒見了!」

 

凌煜丞身子一晃,吃痛地揉揉鐵定紅腫了一大塊的肩部。灌酒可以,這種動手動腳的歡迎方式他可敬謝不敏。

 

章行雲兩手一攤,不悅道:「活該,誰叫你這幾天連電話也不接,就算接了也立刻掛掉,你們說,誰不火大啊?」說著,他轉頭尋求眾人的意見,大夥自然極有默契地重重點了下頭。

 

「唉呀,這也不能怪凌少啊,妨礙別人談戀愛,可是會被馬踢死呢!」站在他右側的杜亦翔涼涼地道。

 

「誰……誰談戀愛了!別胡說八道!」凌煜丞手心一涼,即使已經承認穆千駒在自己心底的位置了,他仍無法從容地在眾人面前坦承這段禁忌戀情。

 

站在他身後的穆千駒自然很明白他的心情,見他一臉慌張的樣子,只覺淂很不忍心,差點出面替他擋下質疑聲,但,這地方畢竟是屬於凌煜丞的場合,在場的人都是他的朋友,自己一個外人隨隨便便插手只會令他當眾難堪罷了,於是穆千駒不發一語地和凌煜丞保持了些微距離。

 

飛快出聲否認後,凌煜丞反倒被自己嚇了一大跳,大量冷汗沁出背脊,悄悄回頭搜尋穆千駒的身影,見他拋來一記安撫笑容,凌煜丞心頭立即輕鬆下來,暗自慶幸對方沒有生氣……不對啊!自己幹嘛這麼在乎這傢伙生不生氣啊!這不合自己的作風!凌煜丞咬了咬下唇,甩頭不理會他。

 

「還會有誰啊?現在當面一看,果然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杜亦翔仍壞心眼地不住虧他。

 

凌煜丞白了他一眼,冷冷道:「酒也灌了,罵也挨了,該請我坐下了吧?」被穆千駒馴服之前,凌煜丞在同伴中是有名的不買人帳,做事隨心所欲、我行我素,然而他的性子和外型卻又搶眼地令人無法輕易忽略,天生具有一股飛揚魅力,所以喜歡他的人和討厭他的人幾乎一樣多,當然,參加這次聚會的人都是不在乎凌煜丞大少爺似地壞脾氣的人,對他縱容得很。

 

「呵,脾氣還是這麼大,這麼久沒見,讓我們多虧幾句不行啊?」章行雲好笑地搖搖頭,招呼擠在門口的眾人轉移陣地。

 

見一夥人將他簇擁到裡頭的沙發去,穆千駒偏頭想了想,跟著移動腳步,不過卻在距離他們座位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停住,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對穆千駒而言,只要能待在看得到凌煜丞一舉一動的地方就夠了,並不打算厚著臉皮裝熟地打入他的世界。

 

當然,一方面是因為不想增添凌煜丞的麻煩,另一方面,則是他表現出來的態度實在太明顯了──已經進來三分鐘了,凌煜丞仍沒開口向眾人介紹自己,而看樣子,待聚會結束後也不可能等得到了。

 

穆千駒有些落寞,卻不甚難過。何時該蠶食、何時該鯨吞,這之間的拿捏他極有分寸,否則也不可能藉機一舉攻破凌煜丞的心防了。

 

回想起身心互屬的那一天,穆千駒仍有一股作了美夢似的甜蜜感覺。

 

所以……

 

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凌少,你確定不是因為重色輕友才都沒出來玩?」

 

「吼!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啦!想太多!我現在還是黃金單身漢!別亂猜掉我身價!」

 

「好,那你老實說,最近都不來跟我們鬼混是不是因為那個姓穆的又在公司找你麻煩了?」

 

「呃……」

 

「我也是這麼猜想耶!」

 

「別亂猜!胡說八道什麼!沒有的事……」凌煜丞聞言差點吐血,慌忙掩飾心虛地取了一杯酒仰頭喝下。

 

該死!他們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沒發現那個「姓穆的」就在現場嗎?這簡直就是當面說人壞話了嘛!

 

「是嗎?若不是那個姓穆的找你碴、也不是談戀愛的話,那到底是什麼事讓你不想出來玩了?」

 

驟然幾聲音量頗大的質詢,打斷了穆千駒沉靜的思緒,仔細一聽,赫然發現他們正在談論的人,好像……就是自己?

 

「呃……」凌煜丞偷覷坐在遠處的穆千駒一眼,好像被大人當場逮著做了壞事的孩子般坐立不安地動了動身子,口氣不耐煩道:「幹什麼啊!這是我的私事!你們未免管太多了吧!」

 

「凌少,天地可鑒,我們是關心你啊!」章行雲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代表眾人發話了:「前陣子聽說那傢伙終於被你趕出公司時,我們是為你一片叫好啊!誰知沒過幾天那傢伙居然又復職了,搞得整件事好像鬧劇一樣,詭異極了!你說實話,那幾天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說起虎頭蛇尾的那齣鬧劇,凌煜丞更加窘得說不出話來。總不能說……自己不但和那個死對頭訂下當一個月戀人的愚蠢約定,之後更在床上言歸於好了吧?哈!說了誰會相信啊!肯定會認為自己瘋了!

 

「怎麼不吭聲?被欺負得說不出話來啦?可憐的凌少呀──」章行雲一語雙關,惹得眾人頓時哄堂大笑。

 

「去你媽的神經病!今天是你的生日PARTY、還是我的質詢大會啊?淨聊這些做什麼!無聊至極!」凌煜丞受不了地大嚷一聲,露出極端不悅神色,大有你們再逼問下去他就立刻不爽走人的氣魄。

 

「呿,難道關心你一下都不行?」早習慣了他少爺脾氣的章行雲倒不怎麼在意,銳利眸子往旁斜睨了一眼,問起另外一件事來:「對了,你那朋友面生得很,是誰啊?」

 

「呃,他……」凌煜丞霎時露出彷彿被口水嗆到的聲音,嘴巴張張合合了半天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就……就一個朋友……」

 

「沒見過這人,剛從國外回來的嗎?」章行雲隨口詢問。

 

「也不是,沒……呃……幹嘛一直提他啊!總之他是誰不重要啦!把他當司機就行了!你是壽星,今天的主角才是你,先聊聊你自己吧!」凌煜丞心底叫苦,暗暗後悔。早知道自己一個人過來就行了,要不是貪圖有個司機隨行,可以盡情喝個爛醉的話,也不至於面臨這種尷尬的逼供場景了。

 

「我?」章行雲一陣狐疑,很難得見凌大少爺講話這麼不乾不脆呢

 

「是啊!最近聽說你家的老頭幫你安排一個相親?有沒有看對眼啊?」慌亂之下,凌煜丞想到一個絕佳話題。

 

一提起這件事,原本嘻皮笑臉的章行雲頓時垮下臉來。

 

「唉,別提了……簡直就是衰神上身……」

 

坐一旁的杜亦翔壞心眼地哈哈大笑:「我看過那女的!他家的老頭眼光果然與眾不同,認為女人屁股越大、越有福氣,居然找來一個體重足足超過八十公斤的女人來跟章少相親,真要結婚了,恐怕章少這把瘦骨頭會被壓垮!哈哈哈……更妙的是,她也對章少一見鍾情,追得很勤呢!」

 

體重超過八十公斤……凌煜丞頭皮一陣發麻。章老頭的眼光果然獨到呀……

 

「老實說,任何女人我都不討厭……但我還是怕死呀……怕被壓死……」章行雲看向遠方,悠悠道。

 

現場靜默片刻後,爆出哄堂大笑。

 

到處吃得開的帥哥臉龐浮現難得一見的哀怨神色實在太精采了!

 

活該!誰叫他平常時候造孽太多!這下得到報應了吧!

 

一時間,勸酒要章行雲一醉解千愁的吆喝聲不斷響起。

 

 

 

****

 

 

 

總之他是誰不重要啦!

 

 

 

……講得這麼大聲,要裝作沒聽到也難。

 

穆千駒點了一杯柳橙汁,靜靜坐在角落處。

 

當眾說自己不重要的人是他,硬要帶上自己的人也是他……有時候,穆千駒也搞不懂自己目前的定位在哪了。

 

雖然已經多次向對方表明心跡,也共度了幾次激烈濃郁的性愛,穆千駒卻仍感覺得出自己尚未真正抓住好像暗中顧忌著什麼的凌煜丞之心思,或許,他真有那麼一絲絲喜歡著自己吧但,把自己當作炫燿自身魅力的戰利品所佔的成分,恐怕還要多更多……穆千駒輕輕甩頭,把滿腦子悲觀想法迅速拋至腦後。

 

比起以前的處處打壓、針鋒相對,現在的處境倒是大大改善了不少……自己該高興才是吧?

 

穆千駒臉龐揚起一抹淺淺的苦澀笑容。成熟穩重的外表底下,貪婪的本性總是一再化為惡魔語言,於穆千駒耳邊盤旋呢喃,唆使他將愛人吞蝕殆盡,最好啃得連一根骨頭都不剩,唯有彼此血肉融為一體,才是人類獨占欲至高無上的體現……有時,穆千駒也會被自身的黑暗想法嚇得直冒冷汗,幸好曾數度擁抱入懷的凌煜丞至今懵懂無知,否則肯定大罵自己──變態!吧……

 

不對!不是這樣子的!穆千駒試圖自我辯解。

 

自己只是很高興、很開心,就像一名原本手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珍視的窮苦孩子,有天驀然得到一個夢寐以求的心愛玩具般,想千方百計地牢牢守護住、不讓人覬覦或奪走而已。

 

這想法……好像還是挺變態的……?

 

更何況凌煜丞是人不是玩具啊,不可能任自己玩弄於手掌中,而自己也不忍心束縛住他的自由,雖然……是很想啦……思及此,穆千駒突然幽幽嘆了口氣。

 

矛盾了半天,自己到底是在自我辯解,還是更加確定變態本性啊……

 

唉……

 

 

 

「嗨!你面生得很,跟著凌少過來的啊?」

 

突然,一名活潑開朗的美艷女人跟穆千駒打聲招呼後,神態落落大方地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嗯……」思緒千迴百轉的穆千駒一時尚未回神,呆呆應了聲。

 

「你好,叫我婷婷就行了。」女人嫣然一笑,朝他揚了揚手中的紅酒。

 

「呃,妳好,叫我穆……小穆就好了……」曉得自報姓名鐵定走不出大門的穆千駒倏然硬生生改口。

 

「小穆……」紀娉婷啜了口飲料,交疊修長的雙腿後微微側坐,顯得更加風情萬種。「對了,可以問一下你是凌少的什麼人嗎?」

 

「……」穆千駒一愣,不明白她為何這般詢問。

 

見他面露不解神色,紀娉婷嫣然一笑,解釋道:「不好意思,我只是單純好奇罷了,雖然凌少擁有一大堆朋友,卻很少會帶誰來跟我們認識。我們大部分從國中就認識了,交情沒二十年、也超過十年以上了,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吧,所以陌生人要打進我們這一圈不太容易。」

 

原來如此,穆千駒偏頭想了想,再三斟酌字眼道:

 

「若硬要說一個關係的話……」

 

「嗯?」

 

「應該是『司機』吧

 

「什麼?」紀娉婷用力眨了眨眼,似是沒聽清楚。

 

「負責送他回家的司機。」

 

紀娉婷一陣瞠目結舌後,先是神情古怪地伸手掩嘴,像是忍得很辛苦,最後終於忍不住捧腹大笑。

 

「哈哈……」

 

呃,自己說了什麼好笑的話嗎?穆千駒納悶地偏著頭。

 

「不好意思,你的表情實在太認真了,所以我……哈哈哈……」用膝蓋想也知道,凌煜丞怎麼可能帶一個普通的司機前來參加聚會,若他僅僅只是一個不重要的司機,車上才是他該待的地方吧?紀娉婷嬌笑個不停,認定穆千駒不過是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罷了。

 

「講得太認真……?我本來就是說真的……」穆千駒不解地喃喃自語。

 

聽見他的嘀咕,紀娉婷更是笑不可抑:「啊哈哈……別再逗我笑了……」

 

「……」

 

或許是看見姊妹中有人和穆千駒這名陌生來客聊了開來,一時間好奇心大起的其他女人們也從另一方移師了過來,聚在一起吱吱喳喳,分別猜測起穆千駒的職業、身分、以及和凌少之間的關係。當然,從穆千駒身上散發的沉靜知性氣質,加上容易讓人親近的溫和態度是他備受青睞的主因。

 

凌少一干男人帥歸帥,但看了十多年也都看膩了,也挺不屑他們見一個追一個、追一個扔一個的玩女人手段,這時突然加入一名宛如誤闖野生叢林的小兔子般溫和無害的男人,令這群女人們大感新鮮有趣,加上看不出他會和凌少那個壞痞子兜在一起,於是不斷地勸他喝酒,想套出些話來。

 

「呃、我……我真的是司機,所以不能喝酒……」被美女們團團包圍住的穆千駒手腳擺得規規矩矩,神態窘迫地拒絕了她們的勸酒。晚上還得載凌煜丞平安地回到家,他可不能喝酒誤事。

 

可惜人類的天性就是這樣,有一方越退縮,另一方就越想步步進逼,典型的獵人與獵物關係。

 

「不可能!你到底是什麼身分,快從實招來!」

 

「對啊!你如果是司機!那我就是女傭了!」

 

「你再不乖乖合作的話,就罰你喝三大杯!」

 

女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地擠兌,就是不肯放過他。

 

「呃……好吧,我跟他其實也算是同事……」穆千駒困擾地搔搔頭,不懂這群女人為何如此高度關注這個問題。

 

「同事?凌少在公司有什麼知心同事嗎?」紀娉婷頗覺納悶。

 

另一名女人插嘴道:「對啊,你該不會騙我們吧?凌少最討厭去公司上班了,聽說有個姓穆的屬下老愛搶功勞,還常公開削他面子、扯他後腿,害得他在公司的地位一落千丈,偏偏那個姓穆的心機深重、手段高超,手上掌握很多重要案子,在公司也頗得人緣,凌少根本鬥不過他,前陣子鬱卒得都快得憂鬱症了。」

 

「是……是這樣嗎……」穆千駒聽得目瞪口呆,嚇出一身冷汗,萬萬沒料到自己以前在凌煜丞的心目中是這麼樣的一個「壞蛋」。

 

「是啊,我還記得凌少曾說過這麼一段話,咳……『他媽的,若是我的眼神會殺人,他早就被我千刀萬剮了!』……噗哧!哈哈哈……」

 

紀娉婷乾咳一聲,裝模作樣地模仿以前凌煜丞說這句話時咬牙切齒的神態,最後忍俊不禁地捧腹大笑起來,一干姊妹們聽了也跟著笑成一團。顯然總是恣意妄為的凌煜丞難得吃鱉的模樣,令她們印象深刻極了。

 

「……」呵,果然像凌煜丞會講的話……見大家笑得開心,穆千駒眼神透出一絲無奈,嘴角揚起苦笑。

 

此刻,似乎已到「欲辯已無言」的最高境界了。

 

「咦,等等,你說你是凌少的同事,那麼你也認識那個姓穆的大壞蛋囉?」紀娉婷笑了一陣子後,伸指抹抹溢出笑淚的眼角,隨口詢問。

 

「是啊,凌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那個姓穆的真有三頭六臂?居然可以把那個囂張的凌少整得這麼悽慘!」

 

「其實……」在眾美女充滿好奇心的環視下,穆千駒緩緩開口道:「那個姓穆的只是一個仰慕凌總監的普通人……他盡力做好工作只是因為……」

 

「噗哧!媽呀!我是不是聽錯了!他剛剛說『仰慕』!哈哈哈……」

 

「仰慕……那個姓穆的因為仰慕凌少所以才惡整他嗎……原來那個姓穆的是虐待狂……嘻嘻……」

 

「你贏了!這是我本世紀聽過最好笑的笑話!咯咯咯……」

 

穆千駒話還沒說完,一干美女們便矜持蕩然無存地笑得人仰馬翻,頻頻推崇他無人能及的幽默感。

 

「我……我說的真的是實話啊……」

 

他不解釋還好,一開口更是害眾美女笑得狂噴淚。

 

「……」

 

真是……無言以對。

 

今晚,大概是穆千駒此生最鬱悶的時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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