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三刻,四位皇子的人馬皆已在場地中站定。

見皇子們一個個氣定神閑、自信滿滿,四周人紛紛暗自點頭讚嘆。

標誌著皇族身分的鮮紅旗幟在外圍處獵獵飛揚,雖然頂頭上方烈日灼灼,卻因不時颳起的夏風而令人感受不到一絲悶熱,氣溫頗為合宜。

人皇端坐在早已搭建起來的高座之上,上方頂著紫色華蓋,四周陰影處巧妙地安置了四盆冰塊,在其作用之下,即使身著華麗繁複的龍服錦靴,人皇卻連一滴汗都沒流,足證皇族之人已深得享受的精髓。

再過一會兒,場中的四名皇子或許就能分出一個高下……本來不時發出喧嘩吵鬧聲的眾人,亦逐漸安靜下來,臉色凝重。

軍方有幾名高級將領不時瞄向遠方小山丘上的戰王一族一行人,神色既複雜又擔憂。所謂的「勢大壓主」就是在形容戰王一族哪!身負駐紮邊防抵禦蠻荒外敵的重責大任、而手握滔天軍權也就罷了,在大炎王朝三年一度舉辦的狩獵大典上,居然不為所有人稍微留點情面,動轍包辦比賽的前三名,實在是令主辦的大炎王朝深感顏面盡失,卻又無可奈何。

幸好,戰王一族雖然高傲不馴,卻素來信奉「強者為尊」,以人皇目前如日中天的威望尚且能壓制一陣子,就不知,王朝的下一任繼承人,能否展現出令這一族折服的能耐了……

 

「皇兄……」

見御天突然滿臉笑容地靠上前來,梵天一愣,戒備地疑問道:「二皇弟,你想說什麼?」

「呵,也沒什麼……」御天望了梵天身後臉色仍有些蒼白的戰無絕一眼,暗自得意一笑,朝梵天開口道:「在皇兄還沒來之前,我已和四弟及七弟商量好了,待會兒就由我們這些做弟弟的打頭陣,皇兄可先在後方休息一會兒,若我們出師不利,也有皇兄您在後方頂著不是嗎?」

在御天開口說話時,遠處的擎天及雲天不約而同地朝梵天這方望來,臉龐皆是笑得曖昧。說到底,碧眼金蟒的實力如何尚不清楚,但戰無絕恐怖的戰力卻是人人心知肚明,雖然受了傷,卻還是令人不敢小覷,若是讓梵天一行人搶先出手制服碧眼金蟒,那他們還有什麼表現的機會?於是乎,三位皇子即有默契地在短短時間內達成共識,決定先下手為強。

「你……」在場這麼多人、連同父皇都等著看我們的表現,你們卻想先聯手將我排除在外?梵天劍眉一豎、面罩寒霜,正想開口說話,袖子卻被身後的戰無絕扯了一下,回頭一看,卻是戰無絕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答應。

「呵呵,看來皇兄最強大的助力也沒有信心哪。」見狀,御天哂然一笑,更是胸有成竹。

「隨便你們!」他還是感覺不太舒服嗎?梵天忽然不在意誰先誰後的問題了,拉起戰無絕的手,便往後方默默退去。

見太子殿下及大哥戰無絕都同意讓出先機,一旁的嚴虎也只好忿忿不平地跟著退下。

場中情勢的變化,自然落入在遠處觀看中的人皇及其他人的眼中,某些人不由得暗中皺眉,顯然看出一些什麼了。

「呵呵,碧眼金蟒都還沒出現呢,太子一行人怎麼先走到後方去了?這是未戰先怯嗎?」

人皇右手旁一名艷光四射的三十幾歲婦人忽然掩嘴輕笑,眉宇間風情萬種,說出來的話卻是刻薄至極。此人便是仍極受人皇寵愛的貴妃、御天的生母。

「姊姊呀,您說這話就太武斷了,梵天這孩子做事一向謹慎,站在後方或許是另有用意呢。」雖然淑妃平日對待梵天頗為苛刻,卻也容不得敵對的貴妃在一旁說三道四。

「做事謹慎?呵呵,這就……吶,妹妹不覺得御天這孩子挺勇敢的嗎?一馬當先地站在前方,頗有太祖當年的風範不是?」貴妃前半句話故意不說下去,但明耳人都曉得她在暗指梵天「膽小怕事」,遠遠比不上御天。

「在敵情未明之前,站在前方就是所謂的勇敢嗎?姊姊呀……」

「好了,都別再拌嘴,給本皇安靜地看下去。」人皇眉頭一皺,開口淡淡地訓斥道。平常他不會理會後宮女人之間如何明爭暗鬥,但皇子們這次的表現如何,畢竟也關乎到他的臉面,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可不希望有任何一個皇子做出丟人現眼的表現。

「是……」沒想到會惹得皇上不悅,貴妃不禁狠狠地怒瞪故意和自己鬥嘴的淑妃一眼。淑妃亦是有些鬱悶,撇過臉不再理會她。其餘目睹此事的妃女則是掩嘴竊笑,蓋因宮內最有權勢的兩名女人鬥爭得愈厲害,就愈有可趁之機。

 

御天和擎天共有六人分別站在左右兩方,擺出尖錐狀的陣型,武器已紛紛握在手中,做出能隨時攻擊的姿態。

顧守兩人後方的雲天,一臉淡然自若地指揮兩名親衛挖出一條深溝,並在其中灑上一些雄黃粉,其中一人身後還揹著一大捆網子,看來是做足了事前的準備。

見三名皇子的安排進退有度,遠方幾名大臣都不由得讚許地點了點頭。

相較之下,大皇子梵天一行人狀若旁觀者的姿態,著實令人不解及皺眉。

「大哥,皇上在一旁看著呢,我們這樣什麼都不做的話……」已是熱血沸騰、恨不得衝上前去幫忙一把的嚴虎,忍不住開口咕噥道。

「小虎,別忘記你大哥才剛受過重傷。」梵天冷冷地斜睨他一眼。雖然梵天也不想只是在一邊旁觀,卻更不願戰無絕再次受傷,況且他本來就打算放棄這場比試,因此心態還算擺得正,並不在乎一時的得失。

「殿下,屬下不是那個意思,對不起……」嚴虎畢竟只是一名渾身熱血的十八歲少年,回過神來也發現自己失言了,不好意思地致歉道。

「小虎,忍耐一下,待會兒不一定沒有你上場的機會。」戰無絕出神地凝視某個地方,忽爾神秘地微微一笑。

「大哥,你是說……?」嚴虎頓時雙目一亮。

「碧眼金蟒曾經是一座山脈的護山大蛇,在地底下修練多年,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戰無絕意味深長地說道。

梵天警覺地瞪向他,低聲問道:「你想幹嘛?都傷成那樣就別逞強了,讓皇弟們去出風頭就好!」

「……」戰無絕微偏頭,靜靜地凝視著梵天。溫柔至極的目光,幾乎要將人融化。

「幹嘛?本宮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梵天渾身不自在地摸了摸臉蛋。

「不是,屬下只是很慚愧,讓殿下擔心了。」

「誰……誰擔心你了!」梵天一愣,神情僵硬地撇過頭去,再也不肯朝他望去一眼。

唔…這麼說來,太子殿下對大哥的態度確實與其他人不同,關心備至、愛護有加,不愧是大哥哪!一旁將兩人的對話聽在耳裡的嚴虎,不禁一臉佩服地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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