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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黑瞎子

 

兩位老師帶著學生從麗江下了火車,決定在招待所住一晚,明天坐汽車去貢山。

晚上,陳玉被馬文青和方今等人拉去吃納西火鍋,一群大小夥子,點了些特色菜,又嬉鬧著要了幾瓶白酒。因為臨出門前,方今的女朋友過來關心了他幾句。出於單身漢微妙的嫉妒心理,馬文青等人非要讓方今請客。

開店的老闆是納西族人,笑容滿面地招呼著。白酒、啤酒已經開了不少,這樣的客人老闆是歡迎的。陳玉看方今和馬文青都喝得暈暈乎乎了,偷偷將自己邊上的兩瓶白酒順到包裡,準備打包回去當存糧。

等馬文青發現自己手邊的酒喝光了,往這邊摸的時候,陳玉面不改色地招呼:「老闆,剛剛的白酒再來兩瓶!」

酒送上來了,馬文青眼睛又開始發直。陳玉順著他熟悉而猥瑣的目光一看,對面桌上坐著個美麗的少數民族少女,十六七歲的年紀,紅色的馬甲,白色的裙子鑲著粉紅色的邊,腰上用繡了花的腰帶一繫,更顯得苗條。細眉大眼,穿了小白貝殼的紅線綁著烏油油的辮子,甜美俏麗。

腳邊放了不少東西,足足有幾大包。

「小妹子,需要幫忙嗎?哥哥們這邊人多得很,如果需要幫忙搬東西妳儘管說。」馬文青站起來,熱心地問著,奈何酒喝得太多,搖晃了幾下又跌坐下來。

聽見這話,少女抬頭看了馬文青一眼,噗嗤一聲樂了,搶白道:「你是哪個的哥哥喲,我哥哥就在外邊呢,不用你幫忙,你不行的,醉成這樣,自己走回去都難咯。」

馬文青這人,在女性面前最好面子,一聽說不行,當下就要再站起來證明一番。

這時,小店的門一開,走進來兩個人。一老一少,都穿著棉麻的長衫。老人頭上戴著深藍帽子,手裡拎著長杆旱煙鍋子,黑黑的臉上滿是深刻的皺紋。青年跟老人服飾相差無幾,青色的布包頭,左邊耳朵上戴著一串紅色珊瑚。

陳玉看著青年的眼神一亮,他看中的是青年背上的弩,那弩的造型顯然不同尋常,古香古色。青年右腰上挎著箭包,左腰上則佩戴著砍刀。

兩人直奔少女那桌去了,陳玉踹了馬文青一腳,低聲說道:「你消停一會兒,小姑娘家長都在,你要真犯了邊疆人民的忌諱,為了民族團結,我一定先把你交出去。」

馬文青眨眨眼,又看了看那少女和正在那桌坐下來的老人及青年,轉眼對陳玉說道:「看樣子是父親和兄長,你怕什麼,大不了我留下你換親,你信不信小姑娘的哥哥立馬願意?」

馬文青並沒有等到陳玉的回答,陳玉已經一腳直接將馬文青踹到了桌子下面。

小姑娘咯咯笑著指著這邊說了幾句話,應該是少數民族語言,陳玉一句沒聽懂。

老人轉頭往這邊看了一眼,衝陳玉點了點頭,便帶著兩人拿了行李走了。

為這豔遇,馬文青一晚上做夢都怪笑著,吵得陳玉一直用腳踢他。

 

第二天一大早,王教授和錢教授便帶著學生們動身了。先是四個小時的長途汽車,接著雇了馬匹馱著人和東西翻山越嶺。

沿著怒江走,一側植被繁茂,鳥語花香,另一邊高山險峻,激流飛瀑,讓年輕人們心裡激蕩不已。

走到最後,連馬都過不去了。王教授和錢教授無奈,只得付了錢,將租來的馬匹和嚮導放回去了。好在嚮導指著遠處峽谷對面說道:「你們要找的地方已經不遠了,對面的山上有個村子可以歇腳,村子不遠處就是野龍坡。」

太陽已經到了頭頂,熱辣辣地照射著,錢教授一看,眾人臉上都帶著些疲憊。尤其是王教授年紀大了,有些氣喘吁吁。錢教授便說道:「先在這裡歇歇,吃了午飯,休息一會兒再走,今天晚上大概就能到了。」

學生們立刻歡呼起來,將行李扔下。四五個人圍坐在一起,架起小鍋,水是現成的,煮了麵條。陳玉覺得沒味,翻了些昨天晚上打包的火腿粑粑。這是老闆娘熱情推薦的麗江有名小吃,反正有人請客,陳玉大方地拎了兩斤。

馬文青此刻一隻眼睛青腫著,極像「家有賤狗」裡的那隻狗,可憐巴巴地望著陳玉手裡的粑粑,又低頭吃麵條。陳玉愛記仇,馬文青強烈懷疑昨晚回來路上陳玉故意摔了他好幾次。

喬逸是學生會副會長,姚雯雯是副班長,兩人作為職務最高的兩個人,理所當然地成為小隊領隊。現在正清點人數,順便看看有沒有其他狀況。經過陳玉這夥人的時候,姚雯雯見喬逸看了好幾眼,便也回過身來看。

馬文青十分不滿地發現陳玉不等喬逸開口,便遞了幾塊粑粑過去,更加看這個處處吸引女生眼光的太子黨不順眼。

正在這時候,陳玉忽然聞到一陣濃濃的香味,他猛地站了起來。

姚雯雯嚇了一跳,喬逸已經問道:「怎麼了?」

陳玉皺著眉頭,說道:「這香味是哪裡弄出來的?」

姚雯雯聞了聞,恍然,怪陳玉大驚小怪:「是我們那邊,我帶了些牛肉罐頭,煮到麵條裡了,不然實在沒味兒。」說著往樹林邊上圍坐著的那夥人一指。

喬逸沒有接姚雯雯的話,見陳玉臉上少見的凝重,問道:「陳玉,有什麼不對?」

陳玉正要說話,那邊的女生忽然尖叫起來。緊接著,有人驚慌失措地往這邊跑,而尖叫的那個女生竟然坐在原地發抖,似乎嚇得動不了。

這突然的變故讓說笑的學生和老師都站了起來,陳玉立刻去翻他的大包。這時候,樹林最邊上的樹動了動,鑽出來個龐然大物。

「不好,是黑瞎子!」馬文青焦急地說道。

 

黑瞎子,別稱狗熊,視力不好,百米外都看不清東西,卻能聞到半公里外的味道。可能是聞到食物的香味過來了,陳玉的擔憂成了現實。

喬逸臉色一凝,飛快地從兜裡掏出槍,打開保險,跑上前幾步,瞄準狗熊的頭部。

黑瞎子已經看到了面前驚叫的女生,無比靈活地跑了過來,一爪子將那個女生按在地上,那女生的驚叫頓時變成了慘叫。然後黑瞎子慢慢往女生的臉湊了過去,女生終於有了些反應,將手擋在了面前,黑瞎子伸舌頭舔了舔。

喬逸現在有些投鼠忌器,怕傷到那個女生,可是總不能看著狗熊將人撕巴了。

喬逸的手指慢慢扣了下去。

「住手!」後面忽然傳來大吼聲,在眾人的驚叫聲中依然清晰得很。

驚慌失措的眾人一回頭,發現山路上走來一老二少。陳玉低聲說道:「居然是他們。」正是昨天飯館遇到的老頭和那對青年兄妹。

老人快步走過來,一把按下喬逸的手,搖頭說道:「小夥子,你要是真開了槍,這人可就救不回來了。你一槍是射不死老熊的,它一吃疼,那小女娃娃要沒命咯。」

錢教授正急得滿頭是汗,聽到老人的話,忙過來問道:「老人家,您看現在有什麼辦法可以救人?」

這會,少女和青年也趕了過來,少女放下肩上的包裹,從裡面拿了兩個苞米出來,立刻帶出了苞米特有的鮮嫩清香。少女一甩手將苞米拋到黑瞎子身側,青年則將背上的弩取了下來,裝了支尖上套著鐵鏃的箭。

正往那女生臉上嗅著的熊瞎子忽然抬起臉掀了掀鼻子,慢慢放了爪子,往旁邊的苞米走去。眾人一直懸著的心放了下去,接著聽到空氣中尖細的聲響,一隻箭已經射到正啃苞米的黑瞎子身上。

雖然沒流血,可是從呼嘯聲,便知道那鐵箭的穿透力度極大,黑瞎子大聲吼叫起來,帶著箭轉過身,嚎叫著往這邊奔來。學生們頓時嚇得轉身往後跑,只有老頭三人、兩位教授、喬逸、陳玉和馬文青幾人沒動,老頭讚賞地看了看幾人。

黑瞎子狂怒著張牙舞爪,想找射箭的人報仇。

當快到老人面前的時候,老人正一口煙噴出來,黑瞎子龐大的快速奔跑的身體忽然晃了晃,倒在了地上。

黑瞎子半天不動,這邊的眾人才鬆了口氣。

兩位教授趕緊去看受傷的學生,眾人沒有見黑瞎子有什麼撕咬的動作,以為受傷不會太重。結果除了肩膀上的抓痕,擋著臉的手也在流血。

「被咬了?!」姚雯雯驚叫。

那女生現在還在哆嗦,說不出來話。

錢教授過來,指示學生給這女生上藥包紮,打抗生素,「黑瞎子舌頭上都是倒鉤,舔兩口就能成這樣,真要咬了,這手就廢了。幸虧傷的不重,先包紮上,一會還要找醫生看看。」

邊上的幾個女生臉色雪白,好在舔的不是臉,不然可真就毀容了。就算這樣,受傷女生的臉上也有幾塊輕微的劃傷。

看著那女生上了藥,精神也稍微鎮靜下來,兩位教授才過來對老頭三人道謝,錢教授問道:「老伯可是傈僳族人?您兒子箭法可真厲害。」

老人又點了煙抽著,說道:「再厲害也射不倒老熊,因為那箭是毒箭,不過毒不死這老熊,它睡上個半天,就醒了,你們還是快點走。」

黑瞎子沒死,誰也沒心思休息了,眾人都拿了行李,繼續趕路,沿途專門有人看護著那受了驚嚇又帶傷的女生。

錢教授四十多歲,心眼活泛,問過了三人也是去對面的村子,就說一起上路,也好有個照應,老人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

走路的時候那老人才對兩位教授說道:「這黑瞎子平日其實最愛吃苞米,有時候也吃蟲子,並不大出林子的。怕是你們弄了什麼引了牠出來。」

錢教授看嘆道:「老伯,我這些學生沒有什麼野外生存的經驗,剛煮飯放了牛肉,可能就是這個引過來的。」

老頭點點頭,看了看兩位教授和學生的裝束,說道:「幾位進山可有什麼事?」

王教授笑著說道:「老人家,我們是帶著學生們來考古的。」

老人眼裡閃過了然,慢悠悠說道:「你們呐,一年總要來上好幾回,卻不曉得,這山裡有米斯神保佑,先人的東西總是先人的,拿了人家的東西,可是會受到懲罰的。」

王教授和錢教授啞然,這老人家拿他們當盜墓人士了,於是邊往前走邊解釋,老人只是搖頭。

馬文青抓住機會湊到傈僳族少女面前獻殷勤,少女這次倒是痛快地給了馬文青表現的機會,將兩大包東西給他拎著,轉身湊到陳玉身邊說話。

小姑娘對陳玉很有好印象,陳玉便一路給她講笑話,不時逗得小姑娘咯咯笑。

看著近,走起來卻很遠。太陽剛剛偏西,老人就找了塊平坦的地方,說道:「阿順,黎瑪,停下吧,今天就歇了。」又轉頭對錢教授說道,「今天到不了村子,再走可就危險了。」

青年和少女放下行李,開始四處撿柴,準備晚上生火。兩位教授知道這老人雖然寡言,經驗不是別人能比的,也招呼學生們停下。

晚上便在山上過夜,這次,再沒有人敢煮帶味的食物。老人坐在火旁,繼續抽煙。

少女黎瑪拿了肉乾請眾人吃,又給大家講傈僳族的風俗。陳玉盛飯的時候,少女咦了一聲,拉過陳玉的手,看了陳玉手腕上的夔龍紋玉玦好半天,說道:「這玉好眼熟,像是哪裡看過。」

陳玉疑惑,再追問,黎瑪就說記錯了。等著眾人又鬧起來,陳玉轉眼把這事也忘了。

 

等到第二日,老人果然帶著眾人穿過山坳,到了村裡。老人在村裡很有威信,不少人態度恭敬地打招呼。

錢教授打算在村裡找位嚮導,去野龍坡。村裡貧困,一般有外地人要找嚮導都挺樂意,可是聽說去野龍坡,卻都擺手不肯去了,看著錢教授師生的目光也有了絲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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