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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三折


門外的聲音越來越刺耳。要不是因為只有青年附近,才沒有恐怖的銀盤蠱,陳玉早順著另外一個門跑了。

青年走到門前,轉身看陳玉,在深沉冰冷的眼神下,陳玉惶恐地看著他,心裡撲通撲通像有個兔子在裡面跳個不停。

「開門。」青年語速緩慢,陰森而理所當然地說道。

你怎麼不自己開!誰不知道開門就有被粽子襲擊的危險?!陳玉憤怒地想要質問,他吸了兩口氣,然後舉起雙手,絲毫沒有骨氣地說道:「好吧,我開。」同時淚流滿面地想著,威武不能屈什麼的最討厭了!

手接觸到門的時候,陳玉感受到了門的震動,他猶豫了一下。察覺到旁邊青年渾身散發的寒冷不悅的氣息,加快手上的動作,將門迅速地打開。陳玉的計畫是,門打開後立刻往青年後面躲,然而,被關在門外許久的粽子顯然已經惱羞成怒了,鋒利的指甲暴漲,直接往陳玉脖子上插過來。

陳玉覺得自己往後退的速度跟粽子沒法比,臉色瞬間慘白。接著,陳玉視野裡出現一隻骨節分明,有力優雅的手,輕輕鬆鬆地握住了那隻伸進來的胳膊,完全看不出用力,粽子的爪子卻不能再近一分。

青年看都沒看陳玉,只是嫌礙事似的稍微往後一提,然後便淡淡盯著面前正野獸一般尖利地嚎叫,準備衝過來撕咬的粽子。

青年的衣服被粽子血淋淋的爪子劃了一道,他皺了皺眉,接著陳玉聽到一陣骨骼肌理被扯斷的聲音,然後眼前飛過一物,墓室裡又有什麼奇異的動靜。

他直覺地將手電筒往重物落地的地方照去,果然,絲絲白線已經纏繞住了地上的東西。由地上的布料能看出,那是粽子的胳膊。

看來裡面這隻跟外面那隻不是一個水準上的,陳玉莫名地鬆了口氣。

兩分鐘後,伴隨著粽子的嚎叫,粽子的頭也飛進了屋裡,陳玉沒有再去看那將變成骷髏的副將頭骨。只是將臉上堆了笑,恭喜青年粽子:「啊,粽……大哥,您真是神勇無敵,小弟佩服。那個,要是沒有什麼事的話,大哥您請便啊,小弟跟您不順路,我就先撤——」

然後,他發現,副將雖然被撕巴地不成形狀,但是死不瞑目,他的另外一隻爪子險險插在青年的心臟,衣服撕開,露出爪子周圍的皮膚,已經變黑了,剛剛已經起伏的心臟又沒有動靜了。青年的眼睛半睜半合,看不出活著的跡象。

這麼一個強悍到變態的怪物,這麼輕易就OVER了?雖然屍毒確實很厲害,陳玉依然有些不能接受,顫抖著手去探青年的鼻息。

真的沒有呼吸了,陳玉皺起眉,粽子不被爆頭的話,是不會失去行動能力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活殭屍的變異特性?

陳玉正近距離看著,就見洞口蠕動過來大量銀絲,他這次清楚地看到,那銀色蠱蟲是怎樣鑽進肌膚,血肉。看著粽子腐爛的肌膚底下有蟲一動一動,陳玉臉色難看地往後退去。

副將這邊血肉越來越少,終於搖晃了幾下,咣當一聲,青年和腐爛的粽子一起倒在地上。

眨眼間,這裡又剩下陳玉一個活人。

陳玉低頭看看自己還在流血的手背,又去看倒在地上的青年,因為青年並不準備殺他滅口,所以現在青年死去,陳玉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惋惜。

最後,陳玉面色複雜地看了青年一眼,起身往來時的路上走。身後墓室裡是食人血肉的銀盤蠱,門邊倒著兩隻粽子。雖然一隻是保鮮的,一隻是過期的,但是這情景在這種情況下看到實在讓人毛骨悚然。他其實很捨不得青年的黃金權杖,但是銀盤蠱惡毒無比,他還真不敢上去搜。

陳玉頭也不回,直接快步往前走去,不大工夫,已經到了和馬文青隔開的石門。陳玉張口想叫,可是看看空曠的墓道,又閉了嘴,將耳朵附在石門上。

外面依然是死一般的寂靜,陳玉打了個寒顫,他怕馬文青有危險,急忙戴上手套去摸索石門的開啟方法。

過了十分鐘,陳玉額上冷汗滴了下來,還是沒有打開,自從十歲以後,家裡能困得住他的門已經極少。

門後安靜得可怕,陳玉忽然洩氣般地用手砸門,聲音顫抖地吼了一句:「馬文青!你還活著沒!」

依然沒有任何聲音,陳玉慌得有些亂了手腳,他努力告訴自己,只有過去才能知道馬文青有沒有事。陳玉坐了下來,強制自己冷靜下來,努力回想石門為什麼會突然出現。

石頭,是那塊石頭。

陳玉猛然翻身坐起,粽子踩到一塊石頭,所以石牆出現了,也就是說,控制石牆的開關是在地上或者其它地方。

陳玉抹了把汗,趴在地上摸索了一陣,沒有;再去摸兩邊的牆,當他在右手邊牆上終於找到開關時,終於鬆了口氣。

熟練地推敲著開關,不大工夫,轟隆的聲音又響起來。

陳玉拎著槍起身,石牆又縮回了上面,外面的墓道裡明亮而寬敞,但是沒有人。

陳玉往馬文青選擇的那側跑去,發現沒有一點打鬥的痕跡,他心裡稍微鬆了口氣,有時候,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要是他過來看到半死不活的馬文青或者馬文青身上的某個零件之類,才真正是悲劇。

當務之急是先找到馬文青,本來倆人就走錯了路,現在還走散了,情況實在太不利了。等等,走錯了路,為什麼會走錯路?這個問題他早就該想起來,可是自從到了這裡,便一波不平,一波又起,根本沒有時間靜下來理順思路。

記號是王苗做的,那麼她為什麼會做錯誤的記號?現在想來,王苗拖到最後走,似乎同樣可疑?

陳玉將背包裡的狼眼手電筒和手槍拎到手上,邊想著心裡的疑問邊往前走。正在這時候,墓道裡又響起了急促匆忙的腳步聲。

陳玉一喜,忙抬頭,來的人卻是跑得氣喘吁吁的女生王苗。陳玉正在懷疑她,這會見了,心裡一動,遠遠地停了下來,打量著王苗。

王苗跑的腳步不穩,臉上的繃帶也蹭地黑乎乎的,見到陳玉很激動,驚喜地喊道:「太好了,陳玉!我要被嚇死了!不是遇到你,我都不知道該找誰幫忙。快跟我走,去救馬文青,他踩到連環板陷阱,掉到下面出不來了。」

王苗邊說邊跑過來拉住陳玉的胳膊,就往她來的那條墓道上扯。

陳玉皺著眉抽回胳膊,先問馬文青有沒有什麼危險。連環翻板陷阱是古墓中最常見的陷阱之一,簡單的說就是三塊木板組成的精確度極高的平衡陷阱。木板有軸固定,木板兩邊墜著重物,上面蓋了浮土,下面是最少三米的深坑,且深坑中往往有刀錐利器等。

王苗搖了搖頭,慶幸道:「還好,那坑裡什麼都沒有,只是太深,沒有別人幫忙的話他絕對出不來。」

陳玉點點頭,「那就好,傻人福大命大,那小子一時半會不會有事。」

王苗噗嗤一笑,露在繃帶外面的臉又紅了。

陳玉瞄了一眼前面,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王苗,妳怎麼在這裡?」

王苗啊了一聲,忙轉過頭,說道:「我還想問你們怎麼在這呢!跟你們分開後,我一個人往上爬,在岔路口我在左邊的路上做了記號,結果走了一段,我自己害怕又累,還很難受,便準備等你們上來。誰知道等了好長時間也不見人,我嚇得不敢再等,就下來找。結果發現,我做的記號不知道被誰抹去了,右邊卻有了記號。」

說到這裡王苗臉色白了,她抬頭看著陳玉,瑟縮著說道:「陳玉,這裡有古怪,我們趕緊救了文青去追教授他們吧。當時我就嚇壞了,怕你們有什麼危險,就趕緊追了過來,結果就遇到了馬文青,找你卻找不到。」說到這裡,王苗邊發抖邊放低了聲音問道:「陳玉,難道這墓裡,還有其他人?」

陳玉摸了摸鼻子,似乎沒有破綻?他微笑道:「很難說,真有人,到時候就知道了。」

跟在王苗身後,兩人匆忙趕路,墓道錯綜複雜,這古墓不知道有多大。這時候,藉著墓道裡的長明燈,陳玉瞥見一間墓室,裡面放著一座巨大的棺槨。他從沒見過這麼大的棺槨,幾乎是陳圓圓那鳳紋棺槨的四倍大。難道這裡才是主墓室?

陳玉往墓室裡怔怔看著,恍惚間,他看到那墓室裡燈火輝煌,一個人坐在上位,六七個人坐在下首陪著,幾個人都特別恭敬。然後上面的人吩咐了很多事情,這幾個人都表示一定會盡心盡力。然後——

陳玉一個寒顫,醒了過來。他發現王苗正在前面等他,滿臉焦急。為什麼,他會看到那些場景?這是真發生過還是他的幻覺?連同那青年手裡的黃金權杖,陳玉恍然覺得這一切都詭異地熟悉。

不等王苗催促,陳玉甩甩頭跟了上去。這樣有大有小的墓室經過了兩三個,終於到了一座石門前,石門的左右還有通往其他方向的墓道。只不過,那墓道中沒有點著長明燈,黑乎乎的。

王苗咦了一聲,說道:「啊,就是這裡面,怪了,剛剛這門還是開著的。」

「陳玉,你打開這門吧,馬文青就在裡面的。」

陳玉將大包放到了地上,卻並不過去,只是一挑眉毛,將手裡的槍轉了幾個圈,轉眼已經對準了王苗,笑嘻嘻地說道:「這位大姐,妳到底是誰?」

王苗訝異地看著陳玉,吃驚地說道:「我是王苗啊,陳玉,你這是要做什麼?」

陳玉笑了笑,用手敲著墓道,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在做什麼,我心裡清楚得很,只是不明白,妳費盡心思,將我們引到這裡是什麼目的?」

王苗抬頭看向陳玉,露出的一隻眼睛裡帶著無辜和詫異:「陳玉,你從剛剛開始就怪怪的,到底有什麼誤會?」

正在這時,兩人側面的黑暗裡忽然跑出來一個人,居然是馬文青!

馬文青一看陳玉,激動地過來一把抱住:「我靠啊,你小子讓老子擔心死了,我轉悠了一大圈,就是希望能從這邊繞過去救人。沒想到小陳玉自力更生能力又強了。」

馬文青邊說著邊觀察陳玉,頭髮亂七八糟,白皙的臉上沾著塵土,有被汗衝出來的泥印子,丹鳳眼裡微微泛紅,像隻被拋棄的小貓。可憐的陳玉,這好歹是他第一次下地。

「……」陳玉沒有來得及說話,便看到王苗正笑著看著他們倆,手裡扛著一把獵槍,指向馬文青的後背。

陳玉僵住了,王苗嬌笑了一聲,沙啞也隨之去掉了:「陳玉,你實在是聰明,果然漢人都狡詐得很!我確實不是王苗;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的?還有,讓他別動,我的槍法不準,我不介意他的胳膊多個洞。」

陳玉拉住正準備回頭的馬文青,看著『王苗』說道,「因為王苗不可能會給我們畫錯誤的路線,最重要的一點是,我知道,你想去的墓室裡絕對沒有馬文青。而且,現在回想起來,狗跟你親熱得很,你是嚮導的女兒黎瑪?」陳玉早看出來,王苗想進去的房間正是放著水晶棺的房間,這扇門正是陳家二徒弟趙離進去的門。

「哼,若是我真看見馬文青我早不留著他礙事了!不過,他倒是挑的好時候,正巧幫了我。」繃帶女子將臉上的繃帶一解,正是黎瑪那漂亮的臉,她咯咯笑著說道:「其實你還有遺漏哦,我當時是故意留在最後走,因為我要去撕掉龍紋棺的鎮魔符紙,後來那東西應該來追你們了吧。」

看到陳玉臉色陰沉,黎瑪眼珠一轉,繼續說道:「還不止,石縫中馬文青掉下去,也是我故意推他的,當然不會讓他發覺,他的存在對我們來說,根本沒用,阿爹要的是你。」

「我靠啊,最毒婦人心!陳玉,還跟她磨蹭什麼,趕緊地!」馬文青忍不住了,就要跳起來,跟黎瑪拼命。

陳玉緊抿著嘴角,看著黎瑪,心裡也在懷疑,為什麼她這種時候說這些話。

就算是事實,但是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除了浪費時間——嗯?難道她是在拖延時間?

想到這裡的時候,陳玉覺得眼前一陣陣發暈,直接拉著馬文青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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