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傷口會疼嗎?」發現他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梵天連忙扶住他的身側,暗暗責怪自己不該打擾一個傷患這麼久,勸道:「先躺下來休息一會兒吧?傷口雖淺,仍需要靜養多日不是嗎?」

「咳,其實疼的不是傷口……」戰無絕嘴裡小聲地嘟嚷著,最後還是在梵天的堅持之下,抓來一個靠墊放在身底下側躺著。

見他乖乖聽話,梵天滿意地笑瞇了眼,不過這抹笑意轉眼即逝,稚嫩的臉龐重新蒙上一層無奈及憤恨,低聲道:「今年的狩獵大典,本宮便不參賽了。」

戰無絕眉頭一皺,正要說話,卻被梵天用食指的指尖攔住。

也不知怎地,指尖一碰觸到戰無絕線條優美又柔軟的唇瓣,頓時一陣酥酥麻麻,嚇得梵天飛快地縮了回來,驚疑不定地瞪著自己的手指。

「為何不參賽?」見他低著頭不說話,戰無絕沉聲疑問道。

「呃……」梵天努力壓下心慌意亂的奇特感覺,將內心的想法組織成言語後說了出來:「你現在傷成這樣,勢必無法參賽,本宮手邊可堪大用的人才也沒幾個,思來想去此行的勝算實在太小,甚至有可能造成不必要的傷亡……與其當眾出糗,不如直接棄賽,我想父皇肯定會諒解的。」

戰無絕不認同地搖首道:「放心吧,我的傷勢不要緊,最後一日的比試仍然可以上場。」如果不是怕太過驚世駭俗,他甚至還能繼續出場比賽,為梵天奪回一項項榮譽。

「騙人!傷口包成這樣,你恐怕連站起來都會覺得呼吸困難吧?」

「只是外表看起來嚴重而已,其實根本沒什麼大礙……無須棄賽,你和其餘皇子們比試的那天,屬下一定要上場。」

沒想到一向順從自己的戰無絕這次會堅決反對,梵天焦躁地咬了咬下唇,索性發狠道:「我說不去就是不去了!你不聽本宮的命令了嗎?」

戰無絕雖然打從心底疼愛梵天,但骨子裡仍是一個理性到令人髮指的人。

「這種毫無道理的命令恕屬下無法接受。」

「你……」

見梵天因為自己的忤逆而氣得雙目通紅,戰無絕不禁心軟地嘆了口氣,做出解釋道:「一直以來,殿下都渴望在皇上的面前做出一番傑出表現不是嗎?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這人為什麼受了傷後仍一心為自己著想?梵天既感動又內疚,想起那些和自己最親近卻無時不刻對自己落井下石的皇弟們,內心更是無比複雜。

「你今天已經幫我掙到面子了!況且,比起父皇的稱讚……我更在乎你的傷勢……」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含在嘴裡呢喃著。

「……殿下?」聞言,一股近乎疼痛的甜蜜痛瞬間將戰無絕整個人包圍住。

「總之!」彷彿要掩飾內心的羞澀,梵天的音量陡然拉高了幾分:「你今天差點為我喪命不是嗎?我要你多多休息別再上場,這算是毫無道理的命令嗎?我是為你著想耶!可是你這人……這人……」

明明不想哭的,酸澀的淚水卻緩緩浮現眼眶。梵天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來,倔強的神情令人好不心疼。

「殿下……」戰無絕不捨地呢喃,忍不住用大拇指的指尖摩挲他濕潤的眼角。

「不准碰我!」梵天氣憤地揮開他的手,卻不慎拍到戰無絕裹著紗布的胸膛,頓時引起對方狠狠地倒抽一口涼氣。

「嘶……」其實身體已經感覺不到痛楚了,戰無絕卻壞心眼地呲牙咧嘴,撫著胸膛,一副痛入心扉的表情。

「啊!對不起,本宮不是有意的,你還好嗎?」見狀,梵天強行抑止的淚水霎時潰堤,不知所措地哽咽著嗓音詢問。

「好像……牽動到傷處了……」見梵天擔心到忘記生氣,戰無絕內心一喜,當然外表仍是一副狀若痛苦地皺著眉頭的模樣──這是決心將欺騙小孩子的惡徒行徑堅持到底了。

「什麼?那該怎麼辦才好?我喚御醫進來好不好?」

「沒關係,屬下撐得住的……」戰無絕都不曉得自己怎麼說得出如此厚顏無恥的話了,不過,被自己的心上人擔心成這樣的滋味真的挺不錯的。

「騙人,你的臉色快跟宣紙一樣白了……你不要硬撐了好不好?看你這樣,本宮的心底很難受……」見他很是痛苦的模樣,梵天感覺自己的心頭就像是正在被螞蟻啃噬似的,一抽一抽地揪了起來。即使那名刺客已經當眾自盡了,梵天仍恨不得將之鞭屍數十下,才能發洩心頭之怨。

「真的不要緊的,不過,若是殿下願意親一下方才被你拍疼的地方,屬下或許會好過許多喔?」

不曉得戰無絕在演戲的人,肯定會以為他只是為了讓氣氛輕鬆一點而在開玩笑,而熟悉他下流本性的人,鐵定知曉這人是在藉機發揮,不擇手段地誘使對方讓自己吃些豆腐罷了。

「……」梵天聞言一愣,有些吃驚地瞪著他。

饒是厚顏無恥如戰無絕,仍不禁老臉一紅。轉世投胎後的清河,可能年紀尚輕,老是在自己面前不經意地流露出稚嫩又無邪的表情,每每令戰無絕既蠢蠢欲動又不敢下手。

「哈,屬下只是開玩……」

不等他說完,梵天忽然低下頭,在他的胸膛處輕輕地落下一吻。神色虔誠中含著一絲羞赧。

「唔……」戰無絕的身驅猛地一顫,不禁有些後悔,因為應該已經癒合的傷口處,突然就像火燒一般,隱隱作疼起來。

「這樣,有好點了嗎?」梵天抬眸望向他,有些忐忑不安地詢問道。雖然對於戰無絕的要求感到十分匪夷所思,但滿腦子想讓他好過一點的梵天,雖然事後羞得快抬不起頭來,仍下意識地實現他的請求。

「呃,嗯……好多了,多謝殿下……」

戰無絕再也佯裝不出難受模樣,只得朝他露出一抹感激笑容,訥訥地道。

「太好了!」梵天開心一笑,突然不知想到什麼,白皙的俊臉陡地一紅,僵硬地微微撇過臉去,顯然這時才完全意識到自己方才做出的行徑有多麼大膽。

真是要命……見狀,強行壓抑下抱住他之衝動的戰無絕,內心忍不住暗暗咕噥著。

梵天並不是不知道他在開玩笑,卻還是照做了,這是代表他的歉意,而戰無絕也明白這一點,並無恥地接納了他的歉意……只不過,這麼親密的道歉方式發生在兩個男人之間,確實令人腦袋發熱,更不用說梵天還是一名未經人事的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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