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知……?
彷彿一盆冷水當頭淋下,高晴光一瞬間突然清醒過來。
我到底在做什麼啊?
經暗戀的男人柔聲一哄,就不知羞恥地獻身出來?縱使被當成替身也無所謂?
更不用說,對方曾是已往生之胞弟的心愛戀人了。
「放開我!」
高晴光突然湧現一股不知從何生出的力氣,伸出雙臂一把推開他。
猝不及防之下,錯愕的言非彥整個人摔到地板上,重重一撞,差點爬不起來。
高漲的慾望一瞬間如海水退潮般徹底消褪了,高晴光面無血色地半坐起身,雙手緊緊抓著棉被,嘴唇直打哆嗦,後悔異常地流淚不止。
此時此刻會哭,是因為身體的痛楚、對胞弟的歉疚、還是被當成替身的難堪而哭?到了這種地步,腦子一團混亂的高晴光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才傷心了。
「好痛,是地震了嗎……?」似乎在跌下床時撞到腦袋,言非彥躺了好幾分鐘後,才一手摸著後腦杓、一手拉上褪到一半的睡褲,皺緊眉頭慢慢爬了起來。
不時猛晃疼痛不已的頭顱,高晴光遲遲想不通自己怎會突然躺在地板上,下意識地抬手開了燈,接著茫然地往床上看去,見高晴光一副被人強暴過後的楚楚可憐模樣,言非彥不由得嚇了一大跳,訝異地急聲詢問道:
「你幹嘛哭啊?發生什麼事了?」
「你問問你自己!」高晴光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眼淚,連忙撇過臉去,抓著棉被的手指用力得直泛白。
嗯?等等!一副被人強暴過後的樣子……在場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高晴光,一個就是自己。他是被強暴者,那自己不就是……該死的強暴犯?言非彥吃驚地瞪大了眼。
難道,剛剛的一切並不是自己在發春夢?
無恥地又舔又親,喊對方「乖寶貝」,甚至連XX都放進去了……
該死的是,對方還算是自己的「大舅子」……無意間就亂倫了?
越想、言非彥的臉色就越慘白,按著隱隱發疼的腦袋,不禁低聲喃喃自語道:「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是小知?」
高晴光眼神一黯,身子不再顫抖,只有一股從頭涼到腳的心寒感。
沒想到這個亂來的傢伙,第一句話不是跟自己道歉,而是……
為什麼我不是小知?
你的意思是,全盤否認掉我這個人嗎?難道在你心底,寧願出車禍死去的人是我嗎?雖然知道傷心過度的言非彥會這樣想也是無可厚非,但高晴光還是被他的話深深地刺傷了心靈。
其實,如果可以,高晴光也寧願用自己無聊的人生去換取胞弟一命,總好過得面臨像今天這樣的難堪情景。
「抱歉,要讓你失望了。」高晴光深深吸了一口氣,抹去臉上的淚痕,臉色已變得極為平靜地轉過頭來,睨視著他,自嘲意味濃厚地道:「我不是小知,我永遠也不會是他。」
「我不是……」聽出他話裡的嘲諷之意,感到有些愧疚的言非彥下意識地想解釋,但抬頭一看到高晴光幾乎可形容為「高傲」的神情,頓時又將道歉的話吞回肚內。
言非彥某方面的性格非常像小孩子。若有人對他態度強硬,他就會更強硬地反擊回去,絕不肯吃一點虧;但若有人對他好,他也會加倍地報答回去,讓對方受寵若驚,典型的吃軟不吃硬。
再加上,高晴光的面容和昔日心愛的戀人實在太相似了,言非彥根本受不得他一丁點「鄙視」的目光。
「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我不是小知,我永遠也不會是他……一想到高晴光斬釘截鐵地說出這句話時,顯得冷酷無比的神情,言非彥的身子不禁微微顫抖,痛苦地感覺昔日戀人的存在彷彿完全被高晴光否定了一般。
如果高晴光當場楚楚可憐地哭訴委屈,言非彥鐵定會心疼地恨不得將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只為討他歡心,只可惜,高晴光此時此刻就像是一頭刺蝟,稍微碰一下就會刺傷人,更不用說刺傷的是言非彥這個不容人忤逆、又自尊心極強的天之驕子了。
「哪種眼神?」高晴光疑惑地摸了摸臉頰,豈料他這句反問卻被言非彥誤判為他是在裝傻。
「你……哼,我的確很失望,你當然不會是小知!比起他來,你根本差多了!就好像天上的雲對比地下的泥!」
一說出口,言非彥就有點後悔了。本來做錯事情的人就是自己,把對方當作是小知的替身實在太過分了,高晴光會生氣的理由也不是沒道理,但衝動是魔鬼,言非彥根本管不住自己惡毒的嘴巴。
「放心,這點我早就知道了,不用你特別強調,你也不是第一個這樣認為的人。」高晴光臉色一冷,隨即有些自暴自棄地道。
「呃……」就算言非彥再怎麼遲鈍,也曉得自己接二連三的失言嚴重傷了對方的心,但平常伶牙俐齒的嘴巴這時卻笨拙到不行,完全不知該說什麼話才能緩和僵硬的氣氛。
「不好意思,但我想我還是先說一聲比較好,以後你還想住下來的話,就只能睡地板,我沒有義務繼續當一名強暴犯的抱枕。」高晴光深吸口氣,冷漠地一字字說道。
「你!……不可愛!跟小知比起來,簡直太不可愛了!」一聽見自己的福利被取消了,言非彥頓時氣得咬牙切齒,卻也無可奈何。
聽見言非彥一再拿自己和胞弟做比較,高晴光明知不該,卻還是胸口一緊、隱隱泛酸。
「我也不需要有人覺得我可愛!尤其是你!」高晴光怒斥一聲,旋即顫著雙手重新披上睡衣。經過方才和男人一陣肢體糾纏,此時渾身黏黏膩膩的,不去浴室好好清洗一下不行。
「唔……」言非彥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沒立場奚落對方什麼,但,或許就是因為「沒立場」,才令他感到失落不已吧。
抬眼見他舉步艱難地爬下床,言非彥惱怒的同時,仍不禁擔心地緊盯著他,詢問道:「你要去哪?」
高晴光白了他一眼,臉色鐵青地慢慢往浴室門摸去。
「要洗澡嗎?」言非彥不死心地追問。
「……嗯。」高晴光無奈地點了點頭,抓著浴室的門把,緩緩推開。
見他還是不想搭理自己,言非彥尷尬地抓了抓頭髮,遲疑道:「你有沒有藥膏?剛剛我好像真的插了進去,你現在應該很痛,不處理一下不行……」
根據高晴光方才在床上的青澀反應、還有他現在走路的彆扭模樣判斷,他肯定還是一個處男。突然在睡夢中被自己莫名其妙地侵犯,又來不及享受到性愛的美妙,簡直是倒霉到極點了。
聽他提起方才荒唐到不行的性事,剛剛踏入浴室的高晴光不由得臉一紅,猛然大力地關上浴室門,冷厲的嗓音隱隱隔著門板傳出來。
「不用你雞婆,我自己會處理。」
「嘖……幹嘛這麼冷淡啊,我又不是故意的……」言非彥沮喪地低下頭來。他根本不想和高晴光鬧得這麼僵,但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時光不可能倒流,只能日後盡量彌補對方一下了。
「唔嗯……!」
驀然,一記充滿痛楚的悶哼,伴隨著水聲從浴室傳了出來。
「怎麼了?」守在浴室旁的言非彥聞聲一驚,忍不住撞開沒有鎖上的浴室門,正巧撞見高晴光坐在浴缸邊緣,雙腿大大敞開,手拿蓮蓬頭沖洗方才硬被男人插入後變得有些紅腫的小穴。
剛剛雖然對他又吸又舔的,卻因為室內光線昏暗,言非彥根本什麼也看不見,這一下子徹底曝光,比方才纏綿的情景還令人臉紅心跳萬分。
「啊……」異常香豔刺激的畫面,令言非彥的鼻子也不禁一熱。
高晴光的肌膚本來就很白皙,如今渾身泛起一片羞澀的紅晕,簡直誘人犯罪。
「滾出去!」
都被他看見了?高晴光驚慌失措地抬起頭來,慌忙合攏雙腿、縮緊身子,面紅耳赤地喝斥。
「有什麼好遮掩的?方才又不是沒摸過……」言非彥摸了摸鼻子,試圖緩和尷尬氣氛地打趣道。
「出去!下次你敢再對我亂來!就立刻滾出去!」
聽他胡說八道,高晴光氣得推了他一把,卻在碰到他後又迅速縮回手,彷彿碰他一下都怕污了自己。
不知怎地,每次只要一聽到高晴光拒絕自己的話語,言非彥就會一陣火大,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不斷吐露出惡毒的回應。
「放心吧,我對你這種又乾又澀的老處男根本沒有任何興趣,我只不過是一時睡迷糊了才……」
「滾!」
砰!一聲,高晴光氣得隨手將肥皂扔向他的臉。
這一記正中紅心。
「痛……!」
言非彥皺緊眉頭,按著被砸疼的鼻子,見他還作勢要砸東西過來,連忙一把關上浴室門,不敢再待在他的面前了。
該死!
言非彥懊惱地用額頭抵著冰冷牆壁。
沒事睡到一半發什麼春夢啊……
悔恨的同時,腦子裡卻又不斷放送方才極其香豔的一幕……言非彥猛然閉上眼睛,低低呻吟一聲,覺得自己真是無藥可救了。
今晚,兩人註定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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