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靠!撞了!
黃燈閃的時候,林耀擰了一下車鑰匙,雖然那天在醫院停車場切諾基攔了他半天還噴了他一身尾氣,但今天他不打算打擊報復,今天早上設計部要開會,不能遲到。
他們的總監是個慈眉善目的大叔,但最痛恨的就是不準時,無論什麼事,只要有人沒準時,他就會立刻由慈眉善目變成橫眉立目。
林耀作為一個過五關斬六將才進入這家廣告公司的新人,必須要讓總監對他保持春天般溫暖的狀態。
小夏利發出一陣咳嗽聲,然後沒了動靜,林耀愣了愣,又擰了擰,小夏利繼續咳嗽,然後又沒了動靜。
林耀頓時覺得身上燥熱難耐,本來還挺含蓄的汗水一下全爆發了。
電瓶沒電了?不能吧!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車,切諾基上的人看上去挺平靜,手扶著方向盤,手指一下下地敲著,但他後面的車喇叭已經響成了一片。
林耀繼續發動車子,幾次未果之後,前額上的一滴汗水從眉心滑到了臉上,他在臉上抹了一把,感覺自己就跟痛哭流涕了似的,於是把車窗給打開了想透透氣。
在開窗的同時,車窗邊閃過一個人影,林耀下意識地轉頭看了一眼,該不會是後面的車主過來興師問罪了吧?
沒等他看清窗外的人,人家手一揮,一個東西從車窗飛了進來,「啪」的一聲直接甩在了他臉上。
林耀被嚇了一跳,低頭看清了從他臉上掉到腿上的東西,居然是本雜誌。
他掃了一眼封面。
虹橋婦科……無痛人流去哪裡……那個雨夜,我失去處女之身……
「我靠!」林耀罵了一句,把雜誌扔到了副駕上。
小夏利在他這聲咒駡聲中終於壓著綠燈的尾巴發動了,他趕緊一腳油門竄了出去,後面的大切緊跟著他也過來了,不過再往後的車就全給再次壓在了白線之後。
開過幾條路之後,到了高新大廈,他看到身後的切諾基轉上了輔路,出於剛才切諾基對他打不著火一直耐心等待的不催之恩,他看著後視鏡說了一句:「拜拜,哥們兒。」
到公司停好車之後,他先跑到公司旁邊的一個奶茶店裡買了杯奶茶,這是附近唯一一家會在早上九點之前開門營業的奶茶店。
捧著奶茶跑進公司大廳的時候,正好看到電梯門馬上要關上,他一邊跑一邊衝電梯裡的人喊:「美女留步!」
電梯門打開了,他跑了進去:「謝謝。」
「不客氣。」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
林耀鬆了口氣,他喊的時候都沒看清裡面是男是女,不過這聲音……他回頭看了一眼:「邱總早。」
「早,」邱越玲笑了笑,看著他想了想,「你是設計部的林耀吧?」
「是,」林耀點點頭,他平時沒有什麼機會跟老總這麼面對面地單獨待著,有些不自在,「邱總記性真好。」
「新人我有些看到了不一定能叫上名字來,不過我記得你,」邱越玲一直帶著笑,「人事在面試你的時候拿錯了資料,你還能對答如流,公司裡很多人都知道呢。」
「啊,聊了一會才知道弄錯了,我還納悶兒呢,這面試也太高端了。」林耀樂了,他來面試的時候,人事主管同時還要面試市場部的人,大概是搞混了,拿著一份市場部的應聘簡歷就跟他聊開了,他咬著牙跟人侃了快二十分鐘主管才發現拿錯了簡歷。
「你反應挺快的啊,這樣都能聊半天。」
「于主管太厲害,一句頂一句,我都沒機會跟她說資料拿錯了。」林耀有點兒不好意思,不過也就因為于主管發現資料拿錯之後馬上很誠懇地跟他道了歉,又怕他緊張跟他開了好一會玩笑,他才決定一定要留在這家公司。
「來了幾個月了,對公司感覺怎麼樣?」電梯到了樓層,邱越玲走出去繼續跟他聊。
「挺累的,不過能學到東西。」林耀如實回答,其實他本來還想說公司的咖啡挺不錯,中午工作訂餐的那家館子有點坑爹。
「好好幹,年輕人,膽子大一些,思路要放寬。」邱越玲說完就轉身走向自己辦公室,末了又加了一句,「總喝奶茶對身體不好。」
「是,我爭取戒了……」林耀棒著奶茶一溜小跑進了設計部。
***
關澤坐在辦公室裡,閉眼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一圈圈轉椅子,一直轉到自己覺得有點兒想吐了,才停了下來,睜眼的時候看到自己面前的是牆,真巧,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轉椅子轉到最後停下來,對著的必然是這面牆,關澤衝著牆豎了豎中指。
「老大,」有人在他辦公室的玻璃門上敲了敲,是市場部的小姑娘,「你電話沒放好吧?劉總說下月活動的那個策劃案……」
「我知道了。」關澤把椅子轉回來對著桌子,伸手把桌上的電話放好。
「真通不過麼?」
「改吧。」
「哎——」小姑娘拉長聲音歎了口氣。
關澤其實已經習慣了,新產品的推廣活動策劃,老劉幾乎每次都會參與意見,然後反對,修改。
邱越玲說得沒錯,這種被捆著手腳的感覺的確不好受。
關澤翻開面前的策劃案,細細地看了一遍,他給自己設定的極限大概就在這裡了,公司慢慢做大,但卻越來越保守,雖然他不是個有多大野心的人,但除了睡覺,工作佔掉了每天一半的時間,順不順手非常影響生活品質。
他站起來把辦公室的門關好,拿起了電話,拔了邱越玲的號碼:「邱總,我關澤,什麼時候有時間聊聊?」
「隨時,現在也可以。」邱越玲很乾脆地回答。
「明天下午吧。」
「行,把你的條件準備好。」
「好。」
***
林耀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強迫症,諸如什麼門鎖要再三確定有沒有鎖好,走路得跨在格子裡,廁所裡的衛生紙必須按格撕這些症狀其實真不算什麼,每天停在路口等燈的時候如果看不到444的大切就會渾身不得勁兒、沒著沒落的這種情況才讓人忍無可忍。
好在今天早上大切又停在了他右邊,雖然沒有跟他產生任何聯繫,但他還是瞬間舒坦了。
小夏利開起來也虎虎生威,一路風馳電掣,開進停車場的時候差點撲到前面刷卡的總監車屁股上。
今天他手頭沒有活,最炫民族風已經定稿,他今天主要是幫著設計部的大師們處理一下圖,打打雜,心情還是很愉悅的。
但快中午的時候,一條短信把他的好心情全給破壞了。
發信人:柔情似水。
內容:【瘋子怎麼把賬號給賣了?!】
林耀上班時間很少理會遊戲裡的事,看到這條短信的時候,也只是回了一條,【不知道,上班呢。】
但他內心的咆哮卻以排山倒海之勢呼嘯而來:我!操!
瘋子賣不賣賬號他無所謂,早在幾個月之前,瘋子就已經開始玩小號了,說要練個底子好的號,林耀沒說什麼,愛玩什麼號玩什麼號,那是瘋子的自由。但賣號賬就不同了,瘋子賬號上的寵和裝備,有一大半是用他的錢買的,這說賣就賣了,也沒跟他提一下分贓的事!
這讓他瞬間有一種坐實了二傻子頭銜的感覺。
林耀一直忍到了中午吃完飯回公司的路上,才給瘋子發了一條短信:【號賣給誰了?】
【橫刀立馬。】
林耀一巴掌拍在了身邊的江一飛背上。
江一飛驚叫一聲:「怎麼了!」
「沒怎麼,」林耀趕緊在他背上揉了揉,「喝奶茶嗎?」
「不喝。」江一飛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那你先上去吧,我買奶茶。」林耀轉身往奶茶店走,低著頭回了一條,【您真牛逼!】
他無法形容自己的感覺,瘋子這個鳥人居然把大半用自己的錢打造起來的號賣給了跟他們最不對付的人!而且賬號上那隻變色羅刹女,全服只有這麼一隻,數據還相當不錯,林耀當寶貝一樣養著的,他的號用不上才一直放在瘋子那,現在就這麼賣給了橫刀立馬!他心裡堵得跟二環早上八點似的。
【對不起,我最近手頭有點緊,我真的沒辦法。】瘋子又發了一條過來。
「大杯芒果奶綠,」林耀沒再回短信,拍了拍奶茶店的櫃檯,「多放點兒冰。」
「遵命,今天怎麼要多加冰啊,入秋了也不是太熱了。」奶茶店的小姑娘笑嘻嘻地收了錢去做奶茶。
「我現在一張嘴就能噴出火來妳信麼?」林耀把手機塞進褲袋裡,要瘋子現在跟他眼前站著,他能噴出一把火來把那小子當烤肉吃了。
今天的奶茶味兒有點不一樣,平時喝著都是甜的,今天這杯林耀喝著帶著點酸甜味兒,還不錯,他咬著吸管狠狠喝了幾大口,心裡燒著的火平息下來不少。
瘋子大他一歲,據說大專畢業之後一直沒怎麼好好工作,三天兩頭辭職玩,一直是靠女朋友接濟著才沒上街敲碗去。林耀也不想再跟他爭什麼了,這樣的人也就是在遊戲裡玩熟了,要不就擱他身邊兒有這麼一位,他估計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走進一樓大廳的時候,電梯門正慢慢關上。林耀一看就急了,這大廈二十八層,為了節能環保,中午就開一個電梯,錯過了能把人等死,他顧不上細看,對著電梯就振臂高呼:「等等!等!美女留步!」
電梯門慢慢打開了。
衝到了電梯門外的林耀瞪著電梯裡的人愣住了。
緣分吶,哥們兒。
「進嗎?」關澤手指戳著開關,他也有點兒意外,能在這裡碰到小夏利的車主。
「啊,進。」林耀回過神來進了電梯。
沒等站穩,後面又有人喊:「帥哥等一下!」
林耀回過頭,看到奶茶店的小姑娘揮舞著一杯奶茶跑了過來,他有些吃驚:「妳們還管送外賣啊?」
「不是,給你的。」小姑娘把奶茶遞了過來。
「買一送一?我喝不了啊。」林耀很茫然,這是幹嘛?
「不是……啊,你都喝了一半了啊?你今天喝著沒覺得不對嗎?」小姑娘的表情看上去有點不好意思。
「酸酸的啊,挺好喝,改良新口味?」林耀看了看手裡的奶茶。
「沒,」小姑娘的臉紅了,「我們的牛奶昨天忘記放冰箱了……」
關澤迅速扭開了臉,還抬手擋了一下,但還是沒能及時控制住自己的笑聲。
小姑娘把那杯「改良新口味」的奶茶搶了過去,衝林耀彎了彎腰:「對不起啊帥哥,以後我們一定注意。」
「啊。」林耀捧著奶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直到電梯門關上,他都還對著門發愣,半杯變質牛奶已經下了肚,這得拉個天荒地老了吧……
電梯啟動了,林耀喝了口奶茶,算了,默唸了三遍體壯如牛之後,他伸去按樓層按鈕,發現二十五層已經是亮著的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正靠在電梯牆上抱著胳膊饒有興趣地看他的人,二十四和二十五都是他們公司。
「見笑了。」林耀從那人眼裡看到了笑意,這讓他很是不爽,但考慮到對方有可能是他們的客戶,他咬牙忍了。
這句話不說還好,關澤本來覺得自己已經把笑給憋回去了,結果這小子一本正經地衝他舉杯,再來了這麼一句,他之前為了憋笑付出的所有努力全都付之東流。
這一笑出來,就有點刹不住,關澤笑得眼睛都瞇縫了,中了邪似的還想起了夏利車窗上飄著的那塊月餅盒襯布。
他一邊笑一邊衝林耀擺了擺手:「對不起。」
林耀前幾次見到這人,他都是普通的休閒裝,今天換上了襯衫西裝褲,整個人都變得不太一樣了,林耀本來還在心裡讚美了一下這人氣質不錯。
沒成想他居然能當面兒笑成這樣,林耀很沒面子,忍著強烈地想在他皮鞋上跺一腳的衝動搖了搖頭,小聲說了一句:「恕你無罪。」
電梯門一開,林耀就衝了出去。
回到自己位置上愣了一會神,他轉身戳了戳正在他右邊趴著睡覺的江一飛:「江哥,有瀉立停嗎?」
柔情一個勁兒在QQ上給他發消息,還抖了半天,林耀無奈地回了一條,【幹嘛?】
【瘋子正跟我們痛不欲生呢,說對不起你。】
【哦。還說什麼了?】
【還說你肯定生氣了,問我們有什麼辦法能讓你消氣。】
【讓他今天半夜悄悄地,悄悄地,吊死在我家院子外邊兒那棵歪脖子柳樹下邊吧。】
【行,我轉告他。】
【等,問他交易的時候有沒有留橫刀電話,把號碼給我。】
【你要幹嘛?】
【還能幹嘛?高價把號買回來。】
下班回到家的時候,柔情回過來的消息讓他有點抓狂,【瘋子賣號給橫刀立馬這事全過程一共歷時不到十分鐘,沒有通電話,瘋子不知道橫刀的電話,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誰。】
「您真牛逼啊!號都賣了不知道賣給誰了?」林耀給瘋子打了個電話,都快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真的不知道他的聯繫方式,」瘋子語氣相當愧疚,「就是他私聊我問我是不是賣號,我說是,他就說交易……」
「然後你就跟他交易了啊!您倒是不怕碰上騙子!」
「他先給我打了全款啊,都沒砍價,」瘋子小聲解釋,「對不起啊老婆,我知道賣號給他你肯定要生氣的……」
「你丫閉嘴,別成天老婆老婆的,你對著個大老爺們兒成天這麼叫,您不難受我還彆扭呢!」林耀下了車,甩上車門,鑰匙對著車連按了七八下,才算是聽到車鎖咔地響了一聲鎖上了。
「一開始叫你老婆的時候我又不知道你是男的。」瘋子繼續挺委屈地嘟囔。
林耀沒聽他繼續囉嗦,直接掛掉了電話。
吃飯的時候接到了連軍的電話,讓他晚上去唱歌,他猶豫了幾秒鐘答應了。
連軍是他髮小,倆人的老爹一直合夥包工程做。
在林耀模糊不清的幼年記憶當中,家裡應該是有過一段很艱難的日子,不過他就光記著連軍沒事兒老拿好吃的給他來著,林宗到是記得挺清楚,一提那會兒的事他就一臉憂傷,把自己一直停留在一七九打死也挺不過一八零的身高歸結於小時候營養不良。
「要不豈能容你比我高三公分!」林宗每回說這事兒都得斜眼瞅他。
據說老爸終於成為光榮的小型爆發戶也是多虧了連軍他爹幫忙,有工程都會分一部分給老爸,這種合作的關係一直到現在,他跟連軍因為年紀相近,所以在一塊兒混到了高中畢業。
其實他上大學之後就不太願意跟連軍出去玩了,這小子高中沒唸完就被學校勸退,跟著他爹學著做生意,生意沒見做出什麼樣子來,光知道吃喝玩樂,錢倒是賠進去不少,要不是他家底子夠,早讓他折騰得去敲碗了。
林耀覺得自己雖然也不是什麼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但跟連軍一比,簡直猶如一叢美麗的水仙花,連軍頂多是根兒韭菜。
但連軍叫他出去十次,他總有一兩次會答應,畢竟一塊兒長大,連軍對別人是怎麼樣的他不清楚,對他的確是好得沒話說。
跟連軍約的是十點,吃完飯林耀先回了自己屋,出去玩之前他得先把瘋子賣號的事解決了。
上線的時候瘋子小號沒線上,已經賣掉的那個號也不在,但橫刀立馬的號倒是線上,他把自己號放回家裡,給橫刀發了條私聊。
【私聊】嫣然一笑:在嗎?
【私聊】橫刀立馬:在
【私聊】嫣然一笑:瘋子的賬號多少錢賣你的?
【私聊】橫刀立馬:2W
【私聊】嫣然一笑:我買回來,你開價
【私聊】橫刀立馬:捨不得那個賬號?其實裝備和號我可以還你,我用不上,瘋子號的屬性真垃圾
【私聊】嫣然一笑:號和裝備都無所謂了,那隻變色羅刹我想買回來
【私聊】橫刀立馬:不好意思,我買這號就為了那隻羅刹,你老公不肯單賣我才全買下來的
【私聊】嫣然一笑:那羅刹是我放在他號上的,不是他的東西……
【私聊】橫刀立馬:這是你跟瘋子的事
「靠!」林耀把叼在嘴裡的菸狠狠地吐了出來,關掉了私聊視窗。
他估計想把號從橫刀手上再買回來基本已經不可能了,瘋子的號根本不值2W,底子垃圾得很,全靠裝備和隊伍的配合撐著,誰都知道瘋子賣號賣的就是這號在這個服的名氣。
現在聽橫刀的意思,他就是想要那隻變色羅刹。
林耀鬱悶得不行,其實之前他就沒抱多大希望能買回這隻寵,橫刀在他們服出名有兩個原因,一個當然是因為跟他們對殺經常能用平民陣容贏,另一個就是他有收集個性寵的愛好,號上不少絕版的召喚獸。
現在是徹底沒戲了。
他相當鬱悶地拿滑鼠胡亂在螢幕上點了幾下,真他媽咽不下這口氣。
這會兒沒什麼事,日常不想做,殺BOSS又沒到時間,只好慢悠悠地在長安城裡蹓躂。平時他沒事兒的時候都愛這麼蹓躂,不騎馬,也不跑,就慢吞吞地走,看看風景什麼的。
轉了沒多一會,他進了雜貨店,買了很多花,準備去城外擺個圖玩玩。
從雜貨店出來的時候,他發現身後跟了一個人,橫刀立馬。
他往前走了幾步,這小子慢吞吞地也在後面跟著走了幾步,林耀覺得有點莫名其妙,於是又順著牆邊往前蹭,橫刀立馬也跟在後面挨著牆邊兒蹭。
神經病。
林耀順著小路往出城的方向跑,橫刀立馬也跟在他身後跑。
他走,橫刀就跟著走,他停,橫刀也停,他轉了大半個長安城,又從驛站去了洛陽,再進了青樓,從青樓出來又轉到地圖最邊兒上的一個什麼民居,進到最裡面的廁所裡待了一會,就這破地兒,橫刀也跟著擠進來了。
其實林耀覺得神經病這東西估計能傳染,要不他為什麼能這麼有耐心地來回轉悠,直接一個飛行符瞬移不就完事兒了麼?
【當前】嫣然一笑:你幹嘛?
【當前】橫刀立馬:散步
【當前】嫣然一笑:你散步上廁所裡散啊?
【當前】橫刀立馬:散一半想噓噓了,要不你迴避一下?
【當前】嫣然一笑:……
【當前】嫣然一笑:你幹嘛老跟著我?
【當前】橫刀立馬:我就想看看一笑姐姐鬱悶的時候都幹點什麼
【當前】嫣然一笑:打個商量,羅刹賣還給我吧
【當前】橫刀立馬:為什麼?
【當前】嫣然一笑:這麼說不清,你把電話給我行麼?晚點我給你電話說
橫刀很乾脆地報了個手機號碼,林耀把號碼存在了手機裡,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該出門了,他把自己的號放回家裡,給橫刀號發過去一條信息,【我晚點給你打電話。】
【十二點以後吧,我今天要出去。】
【行。】
林耀到KTV的時候十點多一點,連軍已經連著幾個電話催了。
「您總得給點兒時間找車位吧!」林耀讓他催得煩躁,商業街這邊兒無論週末與否,停車場裡永遠擠滿了車。
「你怎麼不叫車啊,一會喝了酒誰幫你把車開回去!」連軍要說全身上下翻個遍還能找著一個優點,那就是這人絕對不酒駕,只要是需要喝酒的場合,他永遠都坐計程車。
「我不喝酒,坐會就走,明天要上班。」
「這可能由不得你了……」
連軍這句話說得有點兒含糊不清,林耀沒怎麼聽明白他的意思,也懶得再問,直接掛了電話進了KTV。
包廂裡人不少,都是平時經常一塊兒出來喝酒唱歌的朋友,但林耀一進包廂就想轉身離開,也瞬間明白了連軍之前那句話的意思。
連軍身邊坐著的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人,要是連軍一開始說今兒晚上齊健在,他是打死也不會過來的。
齊健大他們幾歲,是連軍跟著他爹做生意的時候認識的,開了個洗浴中心,給連軍介紹了不少裝修的好活,所以連軍一直叫他哥,不敢得罪了。
林耀一直跟著連軍叫他齊哥,但打心底裡不願意跟齊健扯上什麼關係,這人就是個混的,吃喝嫖賭,什麼刺激玩什麼,連每次見面帶的伴兒都不一樣,性別都能不一樣,就一條不變,年紀小。
按說齊健怎麼玩跟林耀沒什麼關係,可前提是別衝著他來。
就上回喝酒,齊健藉著酒勁直接一口啃在了他脖子上,要不是礙著連軍的面子,他當時真想給齊健一拳。
這會兒剛進門,林耀肯定不能說走,連軍一看他進來就立馬把身邊的人推了推讓他過去,他只好跟大家打了個招呼就往連軍身邊走,還沒坐下呢,就聽齊健大著嗓門兒喊了一句:「林耀,坐哥這兒!」
「擠得慌。」林耀看了一眼齊健,他身邊坐著的妞迅速讓開了。
「咱哥倆能有一個多月沒見了吧,」齊健拍了拍身邊的空位,「這怎麼能不多得喝兩杯!」
林耀沒動,齊健瞅他一臉不願意就差寫在腦門兒上了,臉上也有點兒掛不住:「怎麼,這點面子都不給你哥?」
齊健這人喝點酒就犯渾,周圍的人怕鬧得不愉快,都打圓場,讓林耀過去跟齊健喝兩口意思意思。
「齊哥……」連軍站起來,但話還沒說完就被齊健打斷了。
「怎麼個意思!林耀是誰家大小姐啊,喝杯酒這麼難?」齊健拿在手裡的酒杯一下砸在了茶几上,臉色明顯開始難看。
林耀走到齊健旁邊一屁股坐了下去,聞到了他帶來的那個妞身上濃濃的香水味兒。
「齊哥給唱首歌吧。」林耀拿過杯子,也沒看裡面是什麼酒,一口喝了下去,他也不想跟齊健硬扛著鬧得大家都沒意思。
「行!」齊健拿起另一個杯子也一口喝了,「給你來一首我的鎮場之寶,誰幫我點個《月亮代表我的心》。」
齊健愛唱歌,據說家裡K歌的設備堪比專業KTV,他唱得也不錯,林耀掐準了他的點兒,之前黑著的臉立馬轉晴了。
唱完之後他又點了首《廣島之戀》,非要林耀跟他對唱:「我唱男聲,你唱女聲。」
林耀有點崩潰,把麥克風遞給了齊健帶來的妞:「我唱不上去,妳陪齊哥來一首吧。」
那妞沒敢接麥克風,只是笑。
「算了算了,」齊健揮了揮手,倒了杯酒遞到林耀手上,「小軍我倆唱。」
林耀拿過來喝了。
連軍捏著嗓子荒腔走板地跟齊健對唱,還沒唱夠半首,一屋子人笑倒一半,連軍拿著麥克風:「有沒有點兒莫文蔚的意思?」
「有,太有了!」齊健笑了半天,手突然繞到林耀身後,掀開他T恤在他腰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唱得我腿都軟了。」
這個動作沒有人看到,林耀頭皮一陣發麻,他就不明白了,按齊健的口味,自己怎麼算都超齡,這回回都要佔點便宜算什麼毛病!
他回手把齊健的手從自己衣服裡拽了出來,一把按在了沙發上,靠近齊健壓低聲音:「齊哥,我脾氣真不太好,您再這樣別怪小弟我讓你下不來臺,面子不是這麼給的。」
齊健盯著他看了半天,最後一挑眉毛:「陪哥再喝一杯。」
「我明天要上班。」林耀鬆了手。
「一口。」齊健往他杯子裡倒了點酒,剛蓋過了杯底兒。
林耀拿過來喝了,放下杯子就站起來往包廂門口走。
「哪兒去?」連軍在後面追了一句。
「尿尿,讓您的莫文蔚腔唱得憋不住了。」林耀頭也沒回地出了門,也沒去廁所,直接進了電梯去停車場。
前兩杯酒喝得有點急,林耀一進停車場就覺得有點暈,他酒量還成,但得分怎麼喝,急酒一喝就暈。
上車的時候他暈乎乎地一拉車門,動作太快,人還沒來得及讓開,車門直接在自己臉上磕了一下。
「哎我操!」林耀捂著臉疼得眼淚差點奔湧而出。
今兒實在是太不順了,出來喝個酒還喝出一肚子氣來,居然上個車都不能一次性上完了。
上了車正要發動的時候聽到有人在他車窗上一個勁拍,扭頭一看,是連軍,他鎖上車門把車窗放下去一半:「幹嘛?」
「你幹嘛?」連軍伸手從車窗裡進來撈他。
「下回出來玩再有齊健你不要叫我了,你這認的什麼哥。」林耀把他手往外推。
「齊健平時也不這樣,自己對朋友幾個一向挺夠意思的,你也知道。」連軍皺著眉,「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總對你這樣,今兒我是叫了你之後他才給我電話說出來的,我順嘴說了唱歌,他就來了。」
「行了,你上去吧。」林耀發動了車子,他暈得很,連軍這一通噼哩啪啦的他基本沒聽明白說的是什麼。
「你有病吧,喝成這樣你開車!」連軍急了,扳著車窗不撒手,那架式估計是要憑他揪著車窗那點兒勁不讓林耀把車倒出去。
「挺能耐啊,吃菠菜了沒?」林耀沒理他,打了倒車檔一腳油門就踩了下去。
車猛地往後倒了出去,剛出去半個車身,就聽連軍一連串地喊,林耀還有點莫名其妙,壓他腳了?不能啊。
還沒想順溜呢,就感覺車屁股猛地一震,接著就是「哐」的一聲響。
靠!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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