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確定戰無絕雖然重傷卻性命無慮,人皇發下來的大筆賞賜立即送到了他的營帳內。

雖然令人眼紅不已,但戰無絕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為皇太子擋下致命的一箭,功勞無可挑剔,無論收到多少賞賜也不為過,有不少人不知多麼懊惱當時慢了戰無絕一步呢!

當然,得知戰無絕居然運氣絕佳地逃過一劫,更博得人皇的大力讚賞,有少部分的人無不暗中詛咒,恨老天爺沒長眼睛;而皇太子麾下的人,則是對戰無絕感激涕零,若是太子殿下不幸身死,不曉得會有多少人前途黯淡、性命不保呢!戰無絕因此意外地在太子殿下一方的陣營中獲得極高的威望,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而人皇最初的賞賜──戰王弓,此時,正靜靜地擱置在戰無絕的手邊。

戰無絕盤坐在矮桌前,一手無意識地撫摸著自己昔日的愛弓,一手則拿著一疊疊情報,聚精會神地研讀著。

在營帳內靜養的這幾天,他一直都維持著這個姿勢。眼前這些是梵天幫他收集而來的南方三國之情報,匆促之下得來的資料不能算多,卻令戰無絕思索了好幾天之久。

南方三國分別是魏國、荊國、瀛國,這三國的土地大小分別只有大炎王朝的八分之一,但是聯合起來的話,卻是佔了快一半的大小,資源合併及互通有無的話,委實不容小覷。

將資料全部消化完畢後,戰無絕從中獲得一條重要的消息,那就是魏國不久前居然將最小的公主嫁給瀛國的長子,而位處中間的荊國國主更是下令為瀛國的迎親隊伍開了一條通道,讓他們暢行無阻。

本來,左右兩國聯姻,被夾在中間的荊國應該大為緊張才對,偏偏……這種和樂融融的氣氛是怎麼一回事?大炎王朝邊防的官員又是幹什麼吃的?不懂得派人去散播謠言,離間一下這三國的感情嗎?北方若是大亂,而南方三國又同時發難的話,大炎王朝鐵定瞬間落入腹背受敵的危險境地!戰無絕認為以大炎王朝目前的條件,並不具備足以應付南北雙線作戰的能力。

大炎王朝或許有意識到南方三國正在蠢蠢欲動,卻驕傲得並不放在心上,但是,居然蠢得漠視及不加以阻止魏國與瀛國的聯姻,簡直是一項莫大的失誤!

看來,大炎王朝實在安寧太久了。炎氏家族的刀,鈍了。

「這荊國的太子倒是一個異數,不但備受本國人民的愛戴,更因為溫和謙遜、樂善好施的性格而獲得鄰國的敬重,假若這一切皆是此子有心營造,那便太可怕了……」戰無絕喃喃自語道。

近百年來安逸祥和的日子令大炎王朝開始腐敗、鬆散了,即使中土的人民在明面上仍是擺出人人習武,一副隨時準備好迎戰的姿態,但骨子裡卻鬆懈了,縱然察覺到鄰國正在逐漸壯大,仍完全沒放在眼裡,只顧著蜷縮在自己安全的窩裡面,眼皮都懶得睜開一下,在這種狀態下若跟蠻荒再次引發戰爭的話,等若腹背受敵……

「戰公子,您已經沉思好幾個時辰了,喝一杯醒神茶吧?」青檀抿嘴輕笑,端來一杯熱茶擱置在桌面上,見帳內的光線因為夕陽逐漸西下而有些不足,就順便為他點燃一盞油燈。

擔心戰無絕受傷後行動不便,梵天於是派遣自己最信賴的侍女青檀前去照顧他,不過,她能做的便是打掃因為風大而吹進來的沙塵,及泡茶給戰無絕喝而已,其餘雜事包括換藥及紗布在內,戰無絕一概溫和地謝絕她的幫忙。

俊美、強大、神秘、木頭、不近女色……被拒於千里之外的青檀已不知在他頭頂冠上多少形容詞了,雖然有些哀怨,但內心卻又竊喜他不是個登徒子,加上感激他救了梵天一命,所以坐了幾天冷板凳下來,青檀對他仍是敬愛有加。

「多謝青檀姑娘。」

「戰公子客氣了。」

每一天,兩人之間的對話,幾乎是這麼寥寥兩句就結束了,不過,青檀今日似乎終於按捺不住,雙手將茶盤抱在胸前,站在戰無絕身前徘徊,一臉欲言又止。

「不知青檀姑娘有何事要說?」戰無絕抬起頭來,嗓音柔和地詢問道。

青檀深吸口氣,從懷中飛快掏出一枚猶帶香氣的平安符放在桌上,靦腆地說道:「明天就是殿下跟戰公子要上場的日子,青檀在來之前,求了兩枚平安符,祝你們明日順利凱旋歸來。」語畢,低頭飛也似地逃走了。

梵天正巧掀開帳簾走了進來,和青檀錯身而過,只來得及瞄見她紅透的耳根子。

目光疑惑地看向戰無絕,瞥見一枚平安符擱置在熱茶旁,梵天唇角一勾,頓時心裡有數。走上前挨靠著他坐下,伸指輕輕地將那枚小符夾起來,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調侃道:「無絕,最難消受美人恩哪,你說是嗎?」

不知為何,自小將青檀視為妹妹的梵天見她有了喜歡的對象,而那人又是戰無絕,明知兩人無論性格及外型都很登對,心裡頭卻突然有股酸酸的感覺,好像有什麼心愛之物快被搶走了……

「呵,別人如何不曉得,但本人確實消受不起。」戰無絕半垂眼眸,輕飄飄一句話就將自己撇得一乾二淨。

梵天懷疑地斜睨了他一眼,斷然道:「哼,你消受得起也休想,本宮將青檀視若自己的親妹妹,不可能嫁與你當妾的!」

「放心吧,屬下從沒癡想過。」戰無絕不由得啞然失笑道。

「呃,」話一出口,梵天才意識到自己說的太過份,連忙解釋道:「本宮的意思是,你畢竟是戰家的嫡系子孫,即使本宮再如何重視青檀,依她的身分仍是高攀不上你的,本宮瞭解她的性子,嫁入豪門當一名小妾,只會令她鬱鬱寡歡終生,所以……」

「殿下無須解釋太多。」戰無絕嘆了口氣,打斷他的話,坦言道:「本人早已心有所屬,對青檀姑娘並無其他想法。」

「什麼?你早有鍾情的對象了?」也不知為什麼,梵天居然為此大吃一驚,甚至微覺落寞,心頭那股沒來由的酸澀益發濃厚。

既然已發誓對本宮忠誠,那麼、哪怕只是分出一點心思給別人……都是不被允許的吧?!梵天的內心深處彷彿有一個刺耳聲音在強烈叫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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