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雖然高晴光盡力掩飾了,仍可以感覺得出身旁的秘書趙欣寧被自己嚴重的黑眼圈嚇了一大跳。
果然,才剛進辦公室沒過半小時,她就端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過來。
「謝謝。」高晴光現在的確很需要咖啡因來提神,只好苦笑一聲接了過來。
「副理,你……你昨晚沒睡好嗎?」
何止是沒睡好……回想起昨天既尷尬又糗到不行的畫面,高晴光不由得臉龐一紅,半垂下眼眸。
「有一點,不過妳不用擔心,中午再休息一下就行了。」
是嗎?趙欣寧狐疑地盯著他臉上浮現的尷尬紅晕,卻也不好意思再追問下去,只好說道:「嗯,假如副理還需要咖啡的話,隨時吩咐一聲,我再幫你泡。」
「謝謝,妳真的很細心。」聽了她的話,高晴光也不得不暗嘆趙欣寧是個很體貼可人的女孩。
聞言,趙欣寧開心地揚起一抹羞澀笑容,朝他點了點頭,腳步輕快地回到自己辦公桌前。
「嘖嘖,看不出來小光光還挺有魅力的嘛。」方智軒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門口附近。瞧他擠眉弄眼的促狹神情,似乎全將兩人方才的對話聽入耳內了。
「少胡說八道!我可不想當下一個辦公室八卦的男主角。」高晴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方智軒倚著門板,故作遺憾地搖了搖頭,嘆道:「可惜,就算你不想當也來不及了,聽說上次你的秘書做了便當給你吃……」
「你什麼時候變成三姑六婆了?」高晴光不悅地微挑眉毛,打斷他的話。
方智軒無奈地攤了攤手,一副自己也很無辜的模樣。
「就算我不想知道,還是會有流言傳到耳裡,我也很無奈呀。」
「哼,我看你分明是過來這邊打聽我的口風,想知道謠言是不是真的吧?」高晴光翻了翻白眼,一副早就看透了你的樣子。
「唉,知我者莫若小光光呀。」
「終於承認了?那我現在就回答你,我和她只是普通的同事,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齷齪!」
「什麼齷齪?男歡女愛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哦?你的女伴好熱情呀?」關上辦公室門,緩步靠過來的方智軒,突然抬手指了指高晴光白皙的頸項,表情異常古怪滑稽。
「什麼?」高晴光皺了皺眉,一臉莫名其妙地瞪著他。
「吻、痕。」方智軒再次比了比他的脖子,神色詭異地小聲說道,
「啊!」高晴光驚呼一聲,下意識地反手覆蓋住自己的頸項,臉龐一下子通紅了。
「嘖嘖,真是看不出來呀。」高晴光的表情無疑就是最好的解釋,方智軒滿臉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打趣地繼續說道:「敢在這裡留下吻痕,絕對是個佔有慾極強的女人,想不到原來你喜歡這種的……」
「你別胡說八道!我這是……這是被蚊蟲咬傷!」高晴光的臉龐紅得都快滴出血來,卻仍嘴硬地駁斥道。
「哈哈!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方智軒仰天打了個哈哈,壓根兒不信。「我看你這幾天來上班時一直精神不濟,本來還搞不清楚你是怎麼了,現在總算明白,原來你是在床上被榨乾了才……?」說到這裡,方智軒朝他擠了擠眼睛,臉上的神情說有多猥瑣就有多猥瑣。
見他一副「你我心知肚明」的猥褻模樣,高晴光頓時爆炸了。
「方智軒!你再胡說八道就馬上給我滾出去!」
「這麼生氣做什麼?馬子交了就交了唄,幹嘛怕別人知道?」
「方智軒!」
「好啦,我不說了行吧?」見他快掀桌了,方智軒為了保住一命,只好無奈地舉手做投降狀。
「……總之,不是你想像的那樣。」高晴光咬了咬下唇,神色陰晴不定了半天,最後才冷冷地解釋了一句。
幹嘛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複雜表情?該不會是當了有夫之婦的第三者吧?嘖嘖,真是看不出來這小子這麼猛呀……方智軒目露同情地看著他,完全想岔了方向。
要是高晴光曉得方智軒越想越離譜,肯定會氣得當場把他大卸八塊吧。
「好了,你來我辦公室找我應該不只是為了打聽八卦吧?」
「聰明。下禮拜一我要下南部出公差,需要你陪我去一趟。」方智軒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說明來意道。
「要去幾天?」高晴光冷靜下來,換上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三天二夜。」
高晴光點點頭,「好,相關資料你寄到我的信箱來,我會先收集一下資訊,就只有兩個人去嗎?」
「總共四個,你的祕書、還有業務主任陳俊傑也都去。」
「沒問題,旅館和車票我會安排好。還有其他事嗎?」
「沒了,你辦事,我放心。」
「既然沒了……」高晴光掃了他一眼,逐客的意思很明顯。
「好啦,沒事就不打擾你了。」
方智軒識相地聳了聳肩膀,轉身離去。將門板拉開到一半時,方智軒突然轉過頭來,露出一抹賊兮兮的笑容道:
「對了,我知道一種補品藥方對男人的下半身很不錯,你要是想知道的話……」
「滾!」
三天……見方智軒出去後,高晴光陷入沉吟。
和言非彥鬧過彆扭後,就立刻下南部出公差,不曉得他會怎麼想?但這念頭一轉過,高晴光連忙搖了搖頭,暗斥自己不要對他太心軟了。
不可諱言地,自己的確是被言非彥的一舉一動深深吸引,然而,看在他的眼中,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和他已過世的戀人長得相像的替身罷了,高晴光頗有自知之明。
所以,別傻了……高晴光眼神一黯,暗暗告誡自己。
更何況,以他是胞弟之戀人的身分,高晴光無論如何也無法輕易跨越內心對自己設下的障礙,疙瘩太深了。
雖然能和他繼續相處的日子已經不多,但高晴光還是默默祈求兩人能平靜無波地度過這段期間就好。
至於和他之間的回憶……
「痛死了,真不曉得小知之前怎會來信說他技巧很好……?」高晴光臉上突然浮現一抹羞澀之意,不解地呢喃抱怨著。
經過一晚,被男人侵入的地方仍隱隱作疼,令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難受極了。跟想像中的美妙簡直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不過,雖然初夜就跟初吻一樣,並不是多麼美好的回憶,但高晴光不想奢求什麼了。他的性子本來就很淡薄,能愛上一個人已經算是奇蹟,就算只是被對方在睡夢中當作替身地輕薄了一次,高晴光也心滿意足了。
這段期間的回憶,已足以伴隨他度過此生良久、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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