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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部署

「你們將會接替他的工作,所以進入我的地盤後,我要求你的人在不傷和氣的情況下佔據各個要點,當然,我會配合你們,前提,記得前提是不要出現武力衝突。」
雷剛沉默兩秒,點頭,轉身走了回去。
張章盯著雷剛的背影亮出了一口白牙,又湧出了讓這個男人面具撕裂的欲望,指尖酥麻發癢,腎上激素不斷地飆升。
倉庫的捲簾門被拉開,黝黑的門洞駛出兩輛銀色路虎,最後一輛車車尾剛剛完全出來,大門就被久候在那裡的男人快速鎖上,合攏的瞬間,傳出電子鎖的「滴答」聲,然後男人又掏出鑰匙裝模作樣地鎖上,這才快步上了前面那輛車。
路虎越野的內部空間很大,可載七人,但是車裡坐的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所以坐在後座的未免憋屈了一點。
向碩上了車,逕自坐到了後座,將身體縮到最小,左右看了一眼,然後又隱蔽地挺直了幾分。
這批特種兵身高差距很大,高的有一米八五,矮的只有一米七,向碩個頭臨近一米八,偏偏夾在了兩個高個兒中間,於是很無聊地打量了一下身邊兩人的臂粗,心裡顫了顫,垂下了頭。
張章和雷剛坐在中間,汽車行駛的時間,兩個人一直在低聲嘀咕著,或者說是張章一直在說話,而雷剛大部分時間都很沉默,偶爾會點一下頭。
張章把現在的情況大概說了一下,包括幾個地下兵工廠,那些走私的路線,以及一些需要特別小心的武裝分子,還有他們在不同的地方能夠使用的火力程度。
比如如果在英、美、法、德等國家交易的話,最多只能使用手槍,而且必須加上滅音器,如果在中東、非洲等頻繁出現戰亂的國家,那麼就可以使用步槍和手雷,如果處於沙漠、密林等地方,那麼就可以考慮攜帶上單兵導彈。
這些算是道上的規矩,沒有明文規定,但是所有人都一致遵守,畢竟只要他們還想要和這些國家的人交易,那麼就得入鄉隨俗,民不與官鬥,軍火商會儘量避免和當地政府出現明目張膽的對峙。
「金新月的任務需要多久?」當張章交代完,雷剛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要些日子。」張章蹙眉深思,「上次伊朗和英國的特種兵同時出現,阿里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現在還在國外避難,他的組織成員也暫時沉到了水下,至少近期內不會有什麼行動,所以這段時間你們需要做的就是要讓道上的人知道你們,這段時間很重要。」
雷剛點了下頭。
「你有計劃?」張章挑眉。
「沒有。」雷剛回答得乾脆俐落。
「……」張章嘴角抽了抽,轉頭看向向碩,「最近多聯繫一些生意。」
向碩點頭,然後又搖了一下:「倉庫裡沒有多少存貨,現在都還在趕訂單,突然增加交易量不現實。」
「這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張章淡聲說著,然後又看了一眼雷剛對向自己的傷疤,「順便幫我搞一批好的武器,我的人不能用地攤貨。」賣給武裝分子的武器多少存在一些問題,炸膛的機率遠比軍用的要高,張章自然不希望雷剛他們用這種不靠譜的東西。
向碩掏出手機表情認真地將這些事情記錄了下來,心裡隱隱有些激動。
在調過來之前就對章四少傳奇的特工生涯有所瞭解,可是沒想到這一個月就交易過一次,大部分時間都是吃喝玩樂,當然,沒人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只是畢竟他不是真正混在道上的那種人,清楚知道自己肩膀上的擔子有多重,所以難得四少佈置了任務下來,他也終於有了在做正經事的感覺。
張章接著又說道:「上飛機前先和菲律賓那邊聯繫上,叫他們準備好基本的武器裝備,在面對伊萬他們之前,大家都要有基本的防禦和反擊能力。」
「好。」向碩點頭。
說完,張章看向雷剛:「明天之前給我一份詳細的清單,在基本武器配備上,你們還有什麼特別的要求?以及對槍械的改裝要求?」
雷剛點頭。
張章手臂搭上車窗,指尖輕輕敲擊太陽穴沉默了兩秒,然後看向雷剛:「這個團隊除了你和純劍外都是擅長近身戰鬥的突擊手,所以關於你們兩個人的戰鬥方式,我需要更詳細的瞭解,那麼,先說說你吧,作為狙擊手,我需要為你準備XM109嗎?」
雷剛想了想,搖頭:「XM109擅長隱蔽埋伏,使用條件很苛刻,給我普通的狙擊槍就夠了,不過希望槍管能夠再築厚零點零五毫米。」
「是為了增加穩定性和射程?」張章挑眉,「那麼後座力也會增強,沒問題嗎?」
雷剛點頭:「沒問題。」
「那就好。」張章點頭,「這一週大家磨合得都還不錯吧?」
「都是很出色的士兵。」雷剛的眼柔和了幾分,帶著滿意的神采,顯然和隊友們相處得不錯。
張章的嘴角也跟著揚了起來。
快到機場的時候,張章轉頭看向向碩,向碩瞭然,突然大聲說了一句:「現在開始把你們軍人的包袱丟掉,想抽菸的可以抽菸,想喝酒的可以喝酒,想看美女的可以看美女,想裝酷的可以裝酷,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向碩掃了車裡眾人一眼,接道:「三人成列的軍隊規矩,丟掉!坐有坐姿站有站姿的規矩,也丟掉!你們現在是傭兵,為了金錢和自己而活,不用壓抑自己的欲望。」
「但是……」張章接道,眸色深了幾分,「把握好尺度。」
「是!」車裡的軍人們齊聲回道,神情之間卻沒有什麼變化。
向碩眨了眨眼,一臉的無奈。
張章卻笑了起來,打開了窗戶,凜冽的風吹進了車廂,張章掏出了一條菸,一人丟了一包:「抽菸的打開,不抽菸的給另外一輛車的人,喏,不夠車裡還有幾條,自己拿。」
「我希望你們能夠做回自己,不是軍人的那一部分,而是真正的自己,想想你們放假回家的情況,想想讀書那時候的自己,但是不用刻意的表現自己的兇狠,自然,自然為主。」
雷剛捏著手裡的菸,眼簾垂下,將菸盒轉了一圈,等到張章說完,他才開口道:「我們都是特種兵。」
「嗯?」張章一臉不明。
「偽裝是基本課程之一,在這之前也進行過針對性訓練。」
張章看著雷剛一臉認真的表情,笑了,幾分曖昧地湊了過去:「意思是不用擔心是吧?」
雷剛抬起了頭,不閃避,充滿信任的眼:「我相信我的隊員。」
「OK!」張章聳了下肩膀,又湊近了幾分,近到可以聞到雷剛身上清爽的氣味,應該不久前才洗過澡,張章分神地想著,「那麼你呢?做好準備了嗎?」
雷剛微微蹙眉,正準備說話,汽車抖了一下,嘴角依照慣性撞向了張章的臉,雷剛卻在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將頭偏到了一邊,臉頰擦著對方的肌膚滑了過去。
張章一下笑了,抬手摸了摸臉:「看起來準備好了。」
雷剛抿緊了嘴角。
張章突然直起了腰,大聲說道:「兄弟們,你們的隊長是四少的男人,無論我們做什麼,你們都要習以為常、目不斜視!」
這一刻,雷剛突然有了一種把章四少的嘴撕了的衝動。
車廂裡除了向碩外,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像是一支支的利劍般射向雷剛的臉。
就連雷剛這種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臉頰上都泛起了淡淡的紅暈,不過更顯眼的是那雙突然如野獸般狠戾的眼。
張章有恃無恐地把手搭上了雷剛的肩膀:「呐,又不是真的,做戲而已,不會這點程度都做不到吧?」
正在開車的徐楠通過後視鏡看向雷剛:「隊長,什麼情況?」
張章懶洋洋地招了下手,笑道:「為了填補一個漏洞不得不撒的一個小謊,一不小心,這雪球就越滾越大,我們也沒辦法啊,是不?剛。」
「隊長?」徐楠卻依舊看著雷剛。
「事實。」雷剛沉聲開口,無奈地笑了一下。
張章好奇地偏著腦袋,視線在雷剛的嘴角遊移,一臉的哀怨:「你怎麼對我就一個表情?」
「怎麼男人和男人湊一塊去了?隊長?你和四少是GAY?」坐在後座的金陽彪直言不諱地開了口。
雷剛嘆了口氣,轉過了身,淡聲開口:「不是。」
張章急忙湊了過去,笑開了牙齒:「我也不是。」
向碩嘴角抽了一下,將頭偏到了一邊。
「那怎麼演這麼一齣戲?多膈應人啊?你們不會接吻上床吧?」金陽彪抱著膀子咕噥。
張章搶在雷剛開口前說道:「要看情況。」
雷剛周身的氣溫瞬間低了幾度,冷漠地看著張章:「四少,我有我的底線。」
張章無賴地聳肩:「這種事情也說不準的不是?我不是說過嗎?身不由己,到時候看吧。」張章打了個馬虎眼,滿意地轉過了頭看向車窗外,機場已經出現在了視野裡。
這邊金陽彪起身拍了拍雷剛的肩膀,同情地嘆了口氣。
歐德有樣學樣,跟著也在雷剛的肩膀上拍了拍。
雷剛的嘴角抽了一下。
被夾在中間的向碩將身體又縮了幾分,流了一肚子苦逼的淚。
搞了半天,四少這邊還在單相思啊?
就雷剛這類型的,很明顯直到不能再直的人,能掰彎嗎?能嗎!??
而且你這種明目張膽地佔便宜,就他媽不怕暴力反擊嗎!??
再說了……
向碩看了一圈五大三粗一臉彪悍的特種兵們。
武力值10000+,滿血滿BUFF的BOSS不可怕,可怕的是他還帶著一群同樣數值的小弟啊……
望天,淚流滿面,沒有安全感呐……

雷剛說的話沒錯,他們是訓練過的士兵,偽裝偵察是基本科目之一,男人偽裝成女人,軍人偽裝成維修工,只要給他們專門訓練的時間,確實演得地道,更何況如今讓他們演的是鐵血真漢子,帶著點兒本色演出的味道,信手拈來。
在候機廳的時候張章暗地裡一直在觀察這群特種兵的偽裝情況,說起來確實不像伊萬他們那種在道上混久了的葷腥模樣,但是也具有新生傭兵團的特質,看著嫩嫩的感覺,卻特別地認真。
這樣也行,畢竟當初扯那一嘴的謊,雷剛的隊友傷的傷死的死都滅完了,這批人是新招募的,合該也是這麼一個表現。
張章沒話說,只希望情況緊急的時候別漏了底就行。
幹他們特工這一行的,腦袋裡有一堆開關,該用哪個不該用哪個,不同的身份說什麼樣的話,腦袋裡都要自覺把那開關擰上一擰。
畢竟,擰不嚴實就是露餡,露餡了就是一顆子彈,更悲催的是,說不定還要吃上一頓皮肉苦才去如來佛祖那裡報到。
至於雷剛,還是老樣子,少言寡語,表情單一,既不確定是個軍人,也不確定就不是軍人,反正模棱兩可的感覺,任由別人猜。
雷剛這模樣是大部分特工出任務的時候喜歡選擇的方式,比較簡單,只要不妄動,不妄說就行。
可四少不一樣,大部分時間都要說話,玩的就是語言藝術,所以張章是反其道而行,說什麼做什麼都往誇張了來,讓人摸不到虛實。
不過之前在車上那麼一宣揚,候機的時候,一幫子人都時不時偷偷摸摸地往這邊看一眼,眼神古怪,喉嚨裡就像哽了什麼東西一樣的表情怪異。
可不看還不行,好奇是人類的通病。
張章臉皮厚,坐在椅子上蹺著腿翻看雜誌,偶爾看到有趣的還遞過去給雷剛看一眼。
當然,張章知道,如果雷剛能夠選,一定離自己遠遠的,絕不沾上半點衣角。
可活該就是不能選,張章也就藉機和雷剛套近乎,只覺得你愛回不回,反正人在旁邊爺心裡就舒坦得怡然自得。
上了飛機,五個多小時的航程,張章小瞇了一覺,一睜眼就見到坐在身邊的雷剛靠在椅背上閉著眼,也不知道睡著了沒有,端端正正地坐著,連呼吸都沒加重一分。
也就這麼驚鴻一瞥,雷剛瞬間就睜開了眼,眼底清明地看過來。
張章笑了笑:「睡著了?」
「沒有。」雷剛說。
張章翻腕看了眼手錶:「還兩個小時才到,要不睡一會兒?」
「不用。」雷剛說著,將視線移到了前方。
向碩聽到了兩人的對話聲,知道四少醒了,就起身把筆電遞了過來。
張章伸手接住,看了一眼,螢幕上面是張平面圖,四少在菲律賓別墅的平面圖,臨海靠山,加上綠化地帶有一千三平米,還不算私人侵佔的公共設施,主體建築是三層小樓,光房間就有十六間,再加上大小兩個客廳,光是打掃起來就很麻煩。
張章點開了平面圖旁邊的按鈕,出現了3D的立體圖像,然後遞給了雷剛,這是向碩之前趕工做出來的,畫面非常粗糙,但是在習慣看平面地圖執行各種任務的雷剛眼里已經足夠詳盡。
雷剛原本在部隊就是特別行動小隊的小隊長,看地圖預估敵情制定戰略信手拈來,這麼看了五分鐘,又問了他別墅周邊的情況,就在地圖上描出了一個個的紅點。
張章挑眉,有些驚訝,這些紅點大部分和伊萬佈置的人手重疊,戰略要點的佈置真是快而準,當初伊萬還是調整了兩次才到現在這個程度。
「不過……」標記完,雷剛有些疑惑地開口,「你在這裡要求佈置得這麼嚴密,是想要防禦什麼?」
「嗯……」張章認真的想了想,「防小偷?」
「……」
「開玩笑。」張章哈哈地笑了起來,一看雷剛連眼神都沒變地看著自己,於是訕訕地醒了下嗓子,「保護好我就夠了,還有……」張章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間諜。」
雷剛嗯了一聲,低下了頭繼續看圖片。
張章被雷剛完全沒有好奇心的表情哽了一口氣,於是犯賤地自己湊上去解釋:「軍火商、毒販、武裝分子是各國最喜歡安插特工的地方,所以任何接近我的陌生人你都要留意。」
「嗯。」雷剛點頭。
「是不是有大水沖了龍王廟的感覺?」
「嗯。」
「有趣吧?」
「嗯。」
「……」張章抿緊了嘴唇,每句話算是回應了,可這敷衍的態度到底想怎麼樣?你他媽詳細和我討論一下情況,多說幾句話能死?
張章這邊較勁,雷剛那邊終於在兩分鐘後抬起了頭看他,表情很認真地說:「你的要求我會當成命令,不用和我解釋。」
張章心裡顫了一下,突然覺得這他媽才是軍人,令行禁止,沒有理由,沒有解釋,只有任務。
可是……你這樣認真的人要是落到一個沒有好心思的人手裡呢?
不用解釋,也就是說也放棄了思考和對錯?
再說了,四少都幹的是什麼破事,發戰爭財的傢伙,火上澆油的混蛋,怎麼你就一點都不覺得有助紂為虐的負罪感?
關於軍人的行事準則張章想不通,但也不知道怎麼問,自己彆扭了好一會兒。
可惜張章從不是喜歡鑽牛角尖的人,一條路走到底的生活方式不適合他,所以沒過一會兒自己就想通了。
反正雷剛現在也不是幫別人,落在自己身邊又不會真讓他做什麼事,自己怕是比他本人都寶貝這一身的正氣。
就這樣吧,有什麼糾結的,就像雷剛自己說的,他們的好與壞來自持槍的人,而如今,持槍的是自己。
那之後,雷剛把筆電遞回給張章,讓他複製十一份給每個隊員發下去。
平面圖張章早就準備好了,讓向碩交給雷剛,雷剛把每張地圖做了不同的標記後,便翻過來放在了膝蓋上。
張章沒有犯傻地問他為什麼不現在發下去,很顯然在飛機上不是很合適。
下了飛機,張章又領人去了秘密倉庫拿裝備,這群特種兵玩槍就像吃飯一樣,手槍拿在手裡顛了顛,來回翻看幾下就知道這槍的射程和殺傷力,有些計較的還當著張章的面把手槍卸下再重裝了一遍,就這樣,全部準備妥當也沒花上三分鐘,裝備上身,如行雲流水。
看著這批軍人有條不紊,波瀾不驚的鎮定表現,張章心底突然隱秘地升起了幾分豪情壯志。
這些人可是真正的自己人啊,真正的左膀右臂,是以後章四少最堅固的盔甲。
如果可以,張章恨不得把所有的家底都掏出來,裝備在他們的身上。
倉庫是絕對安全的地方,外面還有兩名特工在守著,於是張章讓雷剛趁這個時候把地圖給發下去。
雷剛點頭把人給召集了過來,圍了一圈蹲在地上低聲討論。
張章就在外圈轉悠,左看看右看看,最後視線又落在了雷剛的髮心上面。
因為燒傷,頭頂上空了幾塊,看著癩癩巴巴挺難看的,可架不住人底子好,又或者情人眼裡出西施,就這樣,張章都覺得黑森林裡的那幾塊空地也挺可愛的,尤其是掉了血痂後露出的小嫩肉,讓人想摸一摸。
於是張章走到了雷剛身後,彎下腰,伸出食指在粉嫩的肉上戳了下。
雷剛轉頭看他,有些疑惑。
張章笑開了牙齒:「繼續。」
雷剛對面蹲著的是齊純劍,這小子聽會議不認真,張章一湊到雷剛身後他就抬起了頭,於是看到了全程。
雷剛回過頭繼續說話之後,張章直起了身,視線正好和齊純劍對上,然後眉梢輕挑,黝黑的眸子染了異彩,摸了雷剛頭髮的食指在自己嘴唇上曖昧地劃了一下。
這一副發騷的模樣嚇得齊純劍腳一軟,原本帥氣的蹲姿直接變成了單膝跪地,掉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所有人抬頭看人,齊純劍把頭壓低,從耳廓處泛起了血紅,差點吐一嘴的血。
這是齊純劍對章四少妖孽本質的第一次直擊,也是整個傭兵團第一個發現章四少當真是把雷剛當成自己男人的隊員,那時候他震顫不已,噁心想吐,但是很多年後,當他回想這一刻的時候才發現,他那神勇無匹的第一任隊長,真的也只有這樣的男人才能夠真正打碎那一身的硬殼,融進那柔軟的內部深層。又或者說,張妖孽活該被這種與他行事準則完全背道而馳的男人吸引,進而不由得越陷越深,直至被完全鎮壓。
不過這次的事讓齊純劍噁心了很久,一度質疑自己答應出這個任務是不是錯誤的選擇?那貨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比人妖都膈應人。
從倉庫到四少的別墅還需要開三個小時的車,在菲律賓的特工等到他們出來後就自動消失了,同時留下了三輛車。
出了市區往海岸線開,車速不斷提高,不到兩個小時就到了地方。
下車後,所有的隊員看到眼前風景如畫的別墅,不約而同升起了羡慕嫉妒恨的心思,一致琢磨:章四少這貨也太會過了!
光是那綠色的植被,在棕櫚樹中若隱若現的白樓,還有接到海邊無限大的私人游泳池,就讓人懷疑:納稅人的錢是不是被挪用到了章四少這裡。
伊萬早早地等在了門口,見到張章帶了一隊人回來,眼波閃了閃,然後笑容滿面地迎向了雷剛,熊抱:「你好。」
雷剛淺淺地笑了一下,點頭。
然後,伊萬掃了眼魚貫下車的傭兵們,看向張章:「四少這是……?」
「屋裡談。」張章也露出了一張牲畜無害的笑臉,然後回頭看向特種兵們,吼了一嗓子,「大家自己轉轉,我這可是好地方啊,見識見識吧。」然後走了出去。
雷剛緊貼著他身後半步,拾階而上。
伊萬的眸色暗了幾分,暗自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一樓是客廳,採光很足,窗潔明亮,大幅的落地窗可以很好地看到窗外的海景——蔚藍的海和天空,碧波之上還有船隻在巡遊。
昨天鬧得烏煙瘴氣的那些女人們已經走了,酒精的氣味也散了去,空氣乾淨,可以聞到海水的味道。
張章撐著懶腰,懶洋洋地坐在了沙發上,一臉的滿足:「還是家裡舒服啊~~」然後對雷剛勾了勾手指,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雷剛沉默了兩秒,走到了落地窗前站定,看著外面的海景,很明顯拒絕了張章的要求。
張章笑了笑,指著對面的位置:「伊萬,坐。」
伊萬卻走到沙發的後面,支著沙發靠背看向張章:「四少,你就直說吧,帶這麼多人回來是什麼意思?」
「我們合同還有兩個月到期,我不打算續約了。」張章將手掌蓋在交疊的床腿上,抬頭,開門見山地開口。
「我們合作出了問題?」伊萬沉著臉問。
「不,你們很好,但是我不需要兩個傭兵團。」
「所以有人走了後門?」伊萬扭頭看向雷剛,雷剛淡淡地與他對視,面無表情。
「後門!?」張章挑眉,壞笑了起來,「你可以這麼理解。」
「上床而已,為了個床伴犧牲自己的安全很不理智,四少,你確定他們會比我做得更好?」
張章聳肩:「不確定,不過至少這個男人可以讓我相信他,沒有什麼……」
「伊萬,要比試下嗎?」雷剛打斷了張章的話,灼灼的目光看著伊萬,眼中帶著挑釁,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透露出兇猛的氣勢,坦蕩無畏地約戰。
張章的眼一亮,笑了起來。
伊萬沉默了兩秒:「有備而來?」然後笑了起來,「那麼試試?」
「你可以提前通知你的人,三分鐘後確定誰更適合站在這裡。」
「很公平。」伊萬這麼說著,掏出了對講機,在按下通話鍵前的一刻,他看向張章,「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我無權更改,但是我希望您不會後悔。」
張章笑了起來:「我也很有興趣知道比試的結果,但是同樣的,我也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向碩,去把合同拿來,新的和舊的。」
向碩點了點頭,上了樓。
張章的書房在三樓,面積並不大,事實上章四少不是正經的商人,會用到書房辦公的機會很少,而且很少在一個地方久居,不過作為書房,自然要有它的用途,章四少一般都會把一些不太重要的文件放在書房的保險櫃裡。
向碩上了樓,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比試已經開始,最顯眼的就是大門口纏鬥在一起的兩個人,明顯不對比的身材,戰鬥卻呈現了一面倒的形式,不過半分鐘的時間,矮個子的男人就利用靈活的身手將俄羅斯大漢絆倒在地。
向碩被戰鬥吸引,站在窗前凝目看了過去。
是徐楠,這批人裡最矮小的隊員,也是副隊長。
身手真不錯!
向碩讚嘆了一聲,直到徐楠把人壓制在地,拳頭高高舉起,作勢要打,而對方表示放棄地抬起手,向碩才想起自己要幹什麼。
他蹲在保險櫃前輸入密碼,打開櫃門的瞬間,放在櫃下的手沒有接到東西,面色一變,目光凝重了起來。
「焊點」被破壞,保險櫃被人動過!
向碩拿出合同,急匆匆地衝下了樓。
張章對雷剛和他的人無限信任,作為資格的現役軍人,長期處於嚴酷的軍事訓練中,從根本素質上就比伊萬的隊員們優秀很多,更何況是有備而來。
果然,向碩剛剛把合同拿下來擺放在桌面上,那邊雷剛的對講機裡就傳出了一連串的完成報告。
雷剛靜靜地看著伊萬,寵辱不驚。
伊萬竟然也大度失笑,擺了擺手:「算了,是我自己討沒趣,那麼四少,這兩個月我還能為你做什麼?」
向碩彎腰在張章的耳邊說了幾句。
張章勾起的嘴角微微一凝,然後看向伊萬,聲音低沉地說:「伊萬,前幾天那些人你從哪裡找來的?」
伊萬察言觀色,瞬間明白了張章這麼問的原因,沉聲開口:「有人動過東西?」
「你說呢?」張章反問他。
伊萬看了眼雷剛,沒想到臨走還鬧這麼一齣,當然,他是絕對相信張章不會故意栽贓他,做生意的事情,好聚好散,所以伊萬當即蹙眉來回走了幾步,回想昨天的情景。
他一共帶了七個女人、兩個男人回來,都是從同一家場子裡出來的,裡面有不少他還認識,也不是第一次帶到四少這裡來,所以範圍可以縮小。
張章不耐煩地等了一會,乾脆開口道:「我說……還站在這裡幹嘛?」
「丟了什麼?」雷剛走過來問道。
張章對他笑了笑,盡力詳盡地解釋道:「真正機密的東西怎麼可能放在家裡,保險櫃這種東西是最不靠譜的,放心,裡面都是些不太重要的文件。」
雷剛點了下頭。
然後張章看向伊萬,沉思開口:「不過我要見到人,要知道是誰派過來的。」
伊萬轉身走了出去。
伊萬離開後,客廳裡安靜了一會,張章看向向碩:「把房間安排好,伊萬的人暫時還要住在這裡。」
向碩癟了下嘴:「就兩個月了,你還不如讓他們提前離開,兩個傭兵團湊在一起我怕會出問題。」
「那也不是今天,還不快去。」
向碩走出了兩步,又轉頭看向雷剛:「團長的住處你怎麼安排?」
「你說呢?」張章挑眉。
「我和我的隊員住在一起。」雷剛說道。
張章立馬又掬起了笑:「別介,最起碼伊萬走前,你住我那裡比較合適。」
「我和我的隊員住在一起。」雷剛再次重申。
張章想了想,突然大度擺手:「給他安排個單獨的房間。」
向碩瞬間瞭然,憋著笑走出了屋子,房間自然是定在了四少臥室隔壁。
晚上伊萬回來的時候,張章正和向碩吃晚餐,雷剛沒在。
「怎麼樣?」張章抬頭看他。
伊萬擦著頭頂上汗水,眼裡精光四射,染著狠戾:「帶了三個人回來,我不確定是哪個,還在審問。」
張章比了下對面的餐盤:「你的份,先吃飯。」
伊萬點了下頭,接過向碩遞來的水杯,一口喝盡,然後再坐到張章對面,看了一圈:「剛呢?」
「和他的兄弟們在吃飯,不過……」張章深深看著伊萬,「你的氣度讓我很佩服。」
「買賣不成仁義在,這些年合作得也很愉快。」
「卡斯利認識嗎?」
伊萬點頭。
「他那邊出現了一些問題,有興趣的話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伊萬頓時笑開了嘴:「那太好了,差點以為離開這裡我們就要解散了。」
「你們很出色,就算我不介紹人給你,一定會有很多人雇傭你們。」
伊萬笑了笑,沒再說話,雖然不愁找不到雇主,但是和四少的合作一直很順利,換了新的老闆總需要適應的時間,而且未必會像現在這麼順心。
無法否認,四少確實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吃完晚餐,向碩出去找雷剛他們討論一些私密的事情,張章就和伊萬等待消息。
審訊間諜伊萬的人得心應手,這些年幫張章處理了不少這種事情,而且很少會出現錯誤,而伊萬似乎也有些特意顯擺的意思,時不時讓手下報告進度。
伊萬抓回來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很快一個男人的身份就徹底查清,放了出去,剩下的兩個人這一夜應該會很難熬。
事實上章四少雖然男女不拘,但是大部分時候陪在身邊的還是女人,這次如果不是雷剛和突然出現的向碩,伊萬也不會想到帶兩個男人回來,可惜到底是晚了一步,四少顯然現在對雷剛的興趣正濃,無論男女都只是賞而不是品。
今天偶爾伊萬也在想,自己團裡的這群人也有長相和身材都不差的類型,怎麼就沒被四少給看上?還是說雷剛就那麼入得了四少的眼?
以俄羅斯人的眼光來看,雷剛長得還是過於秀氣了,身材也是一般般,如今還破了相,單單看著那半邊臉就讓人倒胃口,偏偏四少表現出的言語和行動卻比上次更包容柔軟了一些。
不是很確定地,伊萬有些懷疑這位會玩,並且玩得多姿多彩的四少,應該是認真了。
至於張章自己,到底認沒認真,恐怕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或者說,從來不想去深思。
如果這次國家安全部的態度強硬一點,或者說軍隊那邊根本不放人,時間一旦長了,他對雷剛的心思也就淡了,或許對方也不過是他生命中的過客。
但是,無法否認的,再次見到雷剛,他真實的感受到自己對雷剛的感覺又加重了幾分,一種讓他很興奮的,想要去挑戰的戰慄感,又或者說,只要看著這個男人在自己眼前出現,就會有一種很舒心的放鬆感。
矛盾的感覺匯合在了一起,讓他有些拿捏不定該怎麼面對雷剛,該是個什麼定位,是純粹的,生死相交的拍檔?還是四少想要挑戰的又一個高峰?又或者說他想要的不單單是這些,而是更近一步,更親密的狀態?
但是不管怎麼樣,人既然已經在身邊了,總會有真正的答案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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